第一节晚自习的课间,高二十班的教室前排角落里,几个学生凑在一起,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后排。
那里两道身影一坐一站,靠得很近,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也看不到弯下腰的那人的表情。
几个学生里,站在最外面的那个扭回头,感慨。
“唉,我真是看不懂了,你们说睿哥和谢黎到底什么关系?”
“按道理讲,情敌吧。”
“可你看他俩现在像情敌吗?刚刚谢黎是不是在给睿哥讲题?”
“好像是。”
“活久见啊活久见。”
“可不是?谢黎给人讲题,听着就离谱——都说他在追裴安安,可我也没见他对裴安安多假以辞色的,倒是好像从开学开始,他和睿哥关系就一直很好。”
“我觉得算不上关系好,他俩之间气氛经常剑拔弩张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似的。”
“这倒是。”
“喏,你们看,这会儿不就突然又一副要打起来了的架势吗?”
“……睿哥脾气这么好的人,都能被气得眼神冷冰冰的没表情,谢黎可真是有水平啊。”
“说起来,郁校草好像也确实只对谢黎有时候没什么好脸色。”
“啧啧,抢年级第一,抢校草名号,再抢女朋友,这是一生之敌的标配了吧。”
“听起来……好像还有点带感?”
“哈哈哈哈瞎几把说什么玩意呢,小心郁校草和黎哥轮番上阵捶死你。”
“……”
教室最前排的议论,郁睿此时自然听不见。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心思去管旁人现在在说什么——谢黎那番话已经把他隐忍了半晚上的焦躁和戾气拉到一个极限值。
郁睿冷淡着一双黑漆漆的眼,从颧骨到下颌绷紧的线条凌厉得像是能割伤人。
“谢黎,有病就去医院看病——而不是在这里像疯狗似的乱咬人。”
谢黎丝毫没有被激怒,反而笑得更加愉悦,他一瞬不瞬地望着郁睿的眼,“可惜医院是拴不住疯狗的,班长。而且疯狗只想咬你一个人,一口一口尝够了味道吞下去的那种撕咬——啧,那你要怎么办才好?逃还是不逃?”
“……”
这激将法用的并不遮掩,郁睿很轻易就能看透,但看透也不代表能看开。
他眼神冷淡地望着谢黎,不避不退地对视几秒后,“你试试看——看我们最后谁像条丧家犬似的落荒而逃。”
谢黎微怔,然后克制不住,他低下眼哑声笑起来——
“郁睿。”
那个名字被他在唇齿间细细地咬碎了,再拼凑起来,极尽贪餍和欲|望。然后他站直身。
“你会是我一个人的盛宴。”
“——!”
郁睿手里的笔被蓦地攥紧。在他冷冰冰的目光里,谢黎笑着转身走了。
周六。
一早上加一上午时间,郁睿就把数英物化生五科发下来的卷子作业快速完成了。
中午前,他敲开郁梨的房门。
“小梨,哥哥今天中午要去做一个新的家教兼职面试,待会儿你自己吃午饭,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