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灵允沉下脸,警告道,“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过问。”
“姓林的有什么好?”男子顶着杨灵允阴沉的脸色,不依不饶,“我听杨言说了,他还敢来质问你。公主,他不懂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杨灵允抬手将酒樽砸了过去,砸破了男人的额角,鲜血汩汩冒出。
“闻九,若是平侯的位置坐腻了,本宫不介意帮你挪挪位置。”杨灵允声音中是浓浓的警告之色。
闻九脸色微变,极快地弯腰行礼,收敛起所有神色,轻声请罪,“是臣失言,公主恕罪。”
“滚出去。”杨灵允面无表情道。
等闻九离开后,杨灵允才冷声喊道,“杨言。”
守在外面的杨言小跑着进来,“公主。”
他一进殿内,瞧见那四分五裂的沾血的酒樽,心底一惊。
杨灵允坐在贵妃榻上,怒极反笑,“你如今是越发会做事了,连我的事都敢随便乱讲。”
杨言脊背发麻,连忙跪下,“公主息怒,奴才没有别的心思。奴才只是替公主委屈,他凭什么来质问公主。所以闻大人问奴才时,奴才一时糊涂……。”
见杨灵允一言不发,杨言一横心,又狠狠磕头请罪,不过片刻就磕破了脑袋。
杨灵允冷漠地看了好一会,才道,“好了,我这栖暖殿内的血已经够多了。”
“你如今的富贵地位,我能给就也能收回。”杨灵允抬手示意他起身,冷声警告,“把你那些歪心思都收起来。”
杨言闻言,浑身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不断点头表忠心,“奴才明白,奴才再也不敢了。”
杨灵允慢慢阖上眼,挥手示意他出去。
杨言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后,才发现自己背后已经被冷汗沾湿。
今夜这一遭,他又骤然想起了四年前濒死的那一回——
【那是在淑妃被训斥、闻妃被赐死的第二日。
清晨大雪,杨灵允身形单薄,穿着单衣,踩着厚厚的雪缓步靠近他。
他挣扎着攥住杨灵允的衣角,艰难地想求一条活路。
杨灵允蹲下来,眼神扫过雪地上显眼的红,“你嫌我这未央宫没有出路,想另谋出路,先是攀上了闻妩,后来又攀上了淑妃。”
“只是可惜了啊,”她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唇色愈发苍白,看上去病入膏肓,但是却笑了,像是很高兴,“如今闻妃已死,云贵妃那边不可能收留你。淑妃因为闻妩一事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受了陛下的一顿训斥,没找你秋后算账就是万幸。”
“一个叛主的奴才,日后只能自生自灭了。”
他怔怔地看着杨灵允,在那一刻感受到了闻所未闻的恐惧,寒意自伤处顺着脊柱蔓延而上,密密麻麻地充斥着他整个后颈——
从头到尾,杨灵允什么都知道。
淑妃、闻妃,她们拿杨灵允当棋子,斗到最后两败俱伤。
真正的赢家,却是杨灵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