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明宝锦来?接手?,她先把肉沫捞出来?,下花椒、茱萸、蒜子,在油里烹出香味来?,又下了一把花生碎,加些盐巴紧密翻炒,等盐味把所有?的香气都调和均匀后,重?把肉沫及焦豆皮下进去,煸得?一丝水汽也没有?,这下便可装坛了。
林姨回来?时已经要开饭了,但她先去洗了个澡,夏天蒸饼凉了也没关系,掰开了夹上两勺豆皮肉沫,渗出来?的红油顺着她手?腕子淌。
“多了多了。”她惋惜地说。
“好吃吗?”明宝锦趴在桌上歪头看林姨吃蒸饼,说:“存个两三天应该没问题,而且不是很?辣,我想提提味,香料多些也不容易坏。”
林姨笑盈盈点头,所有?失落一扫而空。
“过些年,等四娘长大?了,咱们一起开间小?铺子吧。你在前?面开食肆,我在后头给你做豆腐,每日就做一两锅,只给你卖。”
林姨的神色越来?越向往,说:“等大?娘子她们有?门路把阿瑶赎出来?,就让他给咱们当当小?工,跑跑腿什?么的,一天忙到晚,再坐下来?一块吃饭。”
她的眼睛黯淡下来?,又笑了一笑,说:“吃上这么一个蒸饼就行。”
大?家身上担子都很?重?,家里没有?一个闲人?,被明宝清训斥过后,这些话,林姨只敢跟明宝锦说一说。
夜里,明宝锦问明宝清,“大?姐姐,阿瑶怎么才能不再做奴才呢?”
明宝清正?在给她打扇,默了
一会,说:“官贱民要等圣人?恩免,或至六十岁可为番户,至七十岁再可免为良人?。”
“七十岁?”明宝锦难以置信,说:“可,可文先生教我们念的那首诗里说‘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
“诗记得?不错。”明宝清轻声说,她心里钝钝发痛,但也无计可施。
这无雨的夏夜安静地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明宝清没有?管许多,她每日奔波,实在很?需要这一觉。
只是夜里来?了几声似是而非的闷雷,在明宝清梦里落了一场幻雨而已。
明宝清睡到了次日天亮,隐约觉察到明宝锦从她脚边爬下了床,还有?蓝盼晓进屋来?,从钱罐里数走?了几枚铜板。
屋外卖牙粉、澡豆的货郎满脸堆笑地接了过来?,不住地往后头张望着,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有?点像昨夜那一碗豆腐皮。
“亏得?是大?户人?家的庄子,要是咱们小?老百姓这么来?上一场,伤筋动骨的,到了子孙辈都还爬不起来?了。”货郎感慨着说。
“谁说不是呢。”蓝盼晓随口应着,招呼明宝锦过来?选扎头发的彩绸。
“他家那磨坊里还存着米面的吧?”货郎不是这里人?,所以显得?很?好奇。
“眼下应当没多少?,但总是有?一点的,否则不会烧得?那样厉害吧。听那附近的人家说,夜里听见?爆雷声了呢,还以为是老天爷劈恶人。”
蓝盼晓弯着腰,仔细挑牙粉,有?栀子、茉莉和薄荷味的,明宝锦也在边上瞧着。
“诶,那水车怎么也坏了?”货郎又问。
“刚听我们里正?说的,约莫是搭的时候,八角轴上的孔眼就打偏了,毕竟是木头东西?,用了一段时间沤烂了,就撑不住了。”蓝盼晓说。
“您还挺明白。”货郎有?些惊奇。
“这有?什?么?”蓝盼晓随意地说:“我们青槐乡上好几座水车,都是自己搭的,看也看会了,不稀奇的。”
正?说着话,里正?带着附近几家的郎君们快步从那头的道上聚了过来?,文无尽也在其中,他朝蓝盼晓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进屋去。
“呦,这怎么个事?”货郎有?些紧张。
蓝盼晓快快把钱给他,揽着明宝锦往院里去,说:“大?户人?家要不讲理了,您也别怕,青天白日的,总不至于叫他们诬告了去。”
她们进去,明宝清和林姨却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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