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电台广播和手机机械的提示音,车厢一片死?寂。
又?一通未接。
许枝熄了屏,小腿紧绷着踮起脚尖,将整张脸埋进去。
她不是晕车的体质,可在漫长的无望中,她胸口闷到快窒息,胃里翻腾着作呕感。
她知道的,如果是拉黑,手机根本就没有响铃的机会,第一秒就会提示正在通话。
她拨了快三十个电话。
这么?坚持,陆放不至于狠心?到完全?视而不见。
她发誓,她只做了零点一秒最坏的想象。
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两行热泪就失禁般沿着指缝砸落。
将近快一个月,理智和感性斗争造成的矛盾迷雾,倏然间被?风拂开。
被?她深深掩藏,看不清、不敢看清的情绪分子,满溢着四?散开,再也难收回。
她无法承受失去陆放的痛苦。
无论哪种意义上的失去,她都承受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
“到了。”
车子停稳,司机提醒她。
许枝拉开车门,和滂沱的雨迎面。
她忘记自己踮到麻木的双腿,无力地踉跄一下,结结实实摔在泥水里。
司机伸了伸手,想提醒她钱还没付,抬眼就看见那道失魂落魄、跌撞着爬起的背影。
他叹口气,熄了火,选择遵从良心?。
拦腰撞断的、被?连根拔起的树木,低洼处蹚过?半人高的浑水,被?推着挤压碰撞到一块的轿车,崩塌而下被?暴雨冲刷到遍地的泥沙石块……
在距离高耸的一片岩石堆足够宽敞空旷的安全?距离外已经?拉起长长的警戒线,四?周围满了人,打伞的、穿雨衣的,迷彩制服的消防救援,静停在旁安静闪烁车灯的救护车。
满目疮痍。
许枝被?雨模糊的眼泛出惊痛。
她的衣裤鞋袜全?部都湿透了,膝盖手肘磕碰出火辣辣的痛。
但她浑然不觉,磕磕绊绊向前走。
“真是命数,团圆的节日,遭遇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听说小伙子看着怪年轻的,可惜。”
“一地纸钱,这个天气还来扫墓,一片诚心?的碰上这种事?,唉。”
……
纷纷的议论声化作剜心?的刀子,许枝能感觉到,每往前一步,她的血管就空一点。
她艰难地走至警戒线边,牢牢抓住一个穿警服的男人,仿佛找到溺水前最后的救生索。
“你怎么?了女?士?”
警服男人把伞往她的方向撑了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