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只停了一辆车。
怀念慢腾腾地?走过?去,不管是副驾驶还?是后座,都给她留下阴影。
迟疑半晌,她打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段淮岸单手?握着?手?机,正和人在说话,神色里难得有一抹冷峻。怀念还?没见到他有这种状态过?,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嗯,我现?在过?来。”
说完,他挂断电话。
怀念:“你有事要忙吗?”
“实验室出了点儿事。”段淮岸说,“我送你回家,还?是送你回宿舍?”
“……”
怀念没说话。
段淮岸眼往后视镜处瞥,观察后方?是否有来车。
余光瞥到副驾驶的怀念,她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清澈的鹿眼。来时淋了雪,双眼湿漉漉的,眸光很涣散,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段淮岸以为她没听见,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那你呢?”怀念问他,“你去哪里?”
“学校实验室。”
“哦。”她小声应,却也没说到底要去哪儿。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路边路灯漫着?昏黄灯光,雪花在空中轻舞。
怀念似乎说了句什?么,段淮岸没听清:“什?么?”
“我说——”
“你说——”
怀念抿了抿唇,语速很快地?说了一句话。
这回,段淮岸听清了。
她说:“不是要我陪你跨年吗?你让我一个?人回去算什?么?”
面前的人,很明显地?僵住。
大约过?了两三秒,或许是两三分钟,段淮岸自己也说不清了,他很少有如此猝不及防的无措时刻。时间变得漫长,又变得尤为短暂,时间在怀念存在时,流淌的速度便由她决定了。
段淮岸伸手?,松了松颈间规矩了一整晚的领带。
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滚出一抹低哑的笑?来:“宝宝,你真的有在哄我。”
怀念低敛的眼,眸光微闪,她舔了舔唇瓣,干巴巴地?说:“我就是,言而有信而已。”
顿了顿,强调,“你别多想?。”
“嗯,我作证,你确实是个?很讲究信用的人。”段淮岸眼梢稍挑,曳出一抹笑?来,语调懒懒的,尾音拖长,“那么我就先——谢谢女朋友陪我在实验室跨年了。”
……
这还?是怀念头一回来段淮岸的实验室。
段淮岸大一时创办的机械手?研发?团队,学校拨款倒是其次,段淮岸自己都不知道搭了多少钱进去。怀念跟在他身边,即便她无心窥探,也无可避免地?听到些许消息。
实验室约莫有三个?教室那么大,满地?的器械,凌乱的五金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