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属实低估了段淮岸。
因为隔天她再一次在医院大门?看到了段淮岸。
段淮岸:“真?是最后一顿。”
怀念扯了扯唇:“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段淮岸:“快了。”
怀念面无?表情:“就是说,明天还有?最后一顿?”
段淮岸点漆的眸子里?满是笑,一副被她拆穿了,索性懒得瞒,带着理?所应当的态度,“反正你也要吃晚饭的不是吗?多个?人,热闹。”
“你不是喜欢,食不言寝不语吗?”
请问热闹在哪里??
闻言,段淮岸的神色一顿。
盯着段淮岸的脸,怀念叹了口气,双唇翕动,说:“我晚饭就想在小区附近的面馆吃一碗面,然后快点儿回家看书。”
“行,那就吃面。”
之?后又过了一天。
段淮岸依然出现在医院门外。
怀念大老远看到他,转身就想走。
段淮岸身长腿长,没几步就跑到她身边。她脚步很慢,段淮岸悠哉悠哉地跟在她身边走,深知?自己被她看破了,于是也不收敛,语调玩味:“那家面馆的面挺好吃的,今晚还是吃面?”
怀念心里?那些他要出国远去的惆怅,在一天天与他见?面的时间里?,逐渐消磨殆尽。
她侧头看他:“你到底还有?几天才去英国?”
段淮岸笑了一记:“明天去。”
“……”怀念收回眼,“你能不能说实话?”
“真?是明天,”他眉心微动,“你明天上班吗?”
“不上班。”
“明天来机场送我?”他说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怀念低头看脚下的路,路两旁是还未修建好的室外停车场,碎石铺路,过道也有?许多的碎石,她随意踢了颗石子。哪怕他是在扯谎,怀念还是很认真?地思考,然后回答他:“你出国,程阿姨和段叔叔一定会去机场送你,我就不去了吧。”
“你要是去的话,我就让我爸把我妈撵走。”段淮岸态度随意。
“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从小?到大,他俩陪在我身边几天?”段淮岸说,“而且我妈经常跑英国,她要真?想见?我,随时都能飞英国来找我。”
怀念轻眨了下眼睫:“那挺好的,你在国外,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话音落下,她注意到,段淮岸停下步子。
她往前迈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旋即回身。
段淮岸逆光站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依稀看见?他嘴角的弧度,收敛至极,他语气很低沉,也有?些哑:“你不也是一个?人在国内待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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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是一个?人在国内待着吗?”
梦在这句话落下后,戛然而止。
怀念由睡梦中苏醒,窗外天色泛起?鱼肚白的光,她靠在床头,双眸涣散,发了一会儿的呆后,闹钟作响。她起?床,洗漱的动作有?些僵硬,像是机器人。
或许是因为这个?梦,怀念一天都浑浑噩噩的。
好在今天没有?手术,上午查房,检查今天回收的病历,检查完后,又排明天的手术计划,开医嘱。转眼的工夫就到了中午,中午短暂的午休后,她打开电脑,看明天手术病人的检查结果,又与他们进行术前谈话签字。
一系列事忙完,以为要下班了,被同事提醒,今天是一月一次的多院区全科病历大讨论。
中途,怀念接到科室里?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过去帮忙做台手术。
怀念匆忙赶过去,换好手术服,进了手术室。
搭配的麻醉医生仍是何?杨。何?杨玩着手机,抽空瞥了她一眼和她打招呼。
怀念大半张脸被口罩罩住,看不清表情,“嗨。”
何?杨和另一位医生对视了眼,面面相觑。
长达五个?小?时的手术结束后,何?杨没忍住,问怀念:“你今天心情不好?”
怀念矢口否认:“没。”
等到洗完手,怀念看向何?杨:“很明显吗?”
“非常明显。”何?杨说,“我和悦悦吵架的时候,就是你这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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