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洲只约了江旭。
面对面的时候,江旭心里汹涌,感觉无处可逃。
那天晚上乔洲非要喝酒,江旭是运动员,以前对自己非常严苛,滴酒不沾,即使现在,也依然保持这个习惯,就喝果汁陪乔洲。
乔洲大概有点醉,突然对江旭说:“旭狗,我和舒晚白分手了。”
那瞬间江旭竟可耻地窃喜。
“她当年高考没有发挥太好,我也……没有办法为了她放弃这里的名校,有点儿自私吧。”乔洲断断续续,第二次在江旭面前红了眼睛,“她不想异地,我也不想,其实分开一年,她说淡了,我不否认,只是想起以前挺美好的时候,会感到有一点遗憾吧。”
江旭张张口,差点脱口而出——乔洲,我们也分开两年了,这两年不冷不热,我们不应该也淡了吗?
“旭狗,江旭。”可是乔洲鬼使神差说,“我其实回过头想过很多次,当时我为什么那么生气,气到踢球砸你……或许真的不是因为舒晚白,而是因为……因为你和我才是最好的。”
江旭深深呼吸,眼眶热了,喉咙间被少年时候莽撞而热烈的喜欢堵得严丝合缝,声音便涩哑:“乔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乔洲没心没肺一笑,管杀不管埋,搂着江旭脖子说,“我今天刚到,行李过几天家里才会帮我寄过来,所以我就带了一个背包。”
江旭叹口气:“换洗衣服呢。”
乔洲说买。
江旭又问:“酒店预订了吗。”
乔洲说没有。
江旭简直服了,都想把人骂一顿,但乔洲迷迷糊糊说:“江旭,你那儿还能再有我的位置吗?”
那天晚上,江旭把晕晕乎乎的乔洲带回了宿舍,伺候乔洲洗漱完,让乔洲在他的床上睡觉。
他决定在板凳上坐通宵,又不能打游戏影响室友,只能把电脑屏幕亮度调低,然后看当年没和乔洲一起看成的、目前已经出了续作上线流媒体的系列电影。
半夜乔洲醒了,脑子大概清醒不少,找江旭要水喝,喝完重新躺下,却不睡,一条条给江旭发消息。
[乔儿]:[怎么不睡]
[乔儿]:[上来挤挤啊,我又不胖]
[乔儿]:[你嫌我啊?]
江旭是真闹心,但是江旭不睡的话,乔洲就趴在江旭头顶的上铺床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旭看,画面之诡异,令江旭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江旭认命了,木着脸爬上床,侧身挤在乔洲身边,僵得像块棺材板。
乔洲得意洋洋,腿还跷在江旭身上,一夜好眠。
从那之后,江旭好像又和乔洲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用池戎的话说,那就是活该。
乔洲读的是金融,说以后想干证券,江旭说:“就指望着你带我发家致富了。”
乔洲哼笑:“你最近有比赛没有?我要去看。”
江旭基本痊愈的手腕却好像隐隐作痛。
江旭糊弄过去,没告诉乔洲自己受伤的事,不想让乔洲产生不必要的内疚。
上了大学的乔洲变得更加自信、帅气,原本就很注意形象,现在还会在穿搭上费点心思。
江旭眼里有乔洲,别人眼里也会有乔洲。
大一上半期,乔洲谈了新女友,但奇怪的是,乔洲偶尔会表现出以江旭为先的样子,只要与江旭有约在前,比如和江旭约好去看电影,那女友再提出要看,乔洲就会直说已经和江旭约好了。
诸如此类小事发生过几回,吃饭、打球、踢球、看电影……没多久乔洲就被女友提了分手。
乔洲又跑到江旭他们体育馆,在器械房蹭健身器械用,江旭践行当年“我看着你就够了”的诺言,委婉提醒乔洲还是哄一下女友吧。
乔洲摆手说:“不。我又没错,我先和你约好了,本来就不能食言,换做先和她约好的时候,我也从没有爽约啊,不喜欢、说我差劲,那我也没办法。我以后再谈对象,只能找一个像你一样对我的。”
江旭简直头疼:“你不要理不直气也壮……乔儿,看电影吃饭这种事,你本来就不该先想到我,你直接约她不就好了?”
乔洲皱眉不悦:“我为什么不该先想到你?”
江旭哑口无言。
他从一处泥沼脱身,又陷入新的怪圈,叫苦不迭,难受死了。
下半学期乔洲又谈一个,方式方法几乎复刻前任,随心所欲地,把江旭至于不易之地,并且绝不认为自己有错。
江旭一个头两个大,有前车之鉴,他吃一堑长一智,惹不起躲得起,干脆又跑到池戎家去住,很多事都拿池戎当挡箭牌,无心之失又把池戎牵扯进来,让乔洲对江旭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树立起了微妙的敌意。
你喜欢谁
乔洲再次和女友分手仿佛是既定结局,显而易见的。
乔洲突然要把和江旭相处的时间抢回来:“江旭!我一谈恋爱你就躲我,现在我不谈了,你也赶紧从你那个哥家里滚回学校,喂,我好久都没和你打过球了,晚上球场见吧?”
江旭在池戎的嘲讽眼神下,捧着电话一脑门官司:“哥,我叫你哥,你那能是不谈了吗?你那是被踹了!上点儿心行不行?别老让人传你是渣男……”
乔洲不耐烦:“回不回来啊?”
江旭:“……回回回。”
江旭吭哧吭哧背着包,又准备从池戎家离开,回学校去找乔洲。
这个场景不知道发生多少回,唯独这一次,池戎突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江旭,这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