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微侧头看阁子大门。
此门,有禁制。禁外人闯入。
无真做长老前便已是“真人”境,即便带伤,修为也肯定远高出普通弟子。除非是他自己有意放人,徐千屿不可能凭运气闯入。
禁,外人……
沈溯微复向前走了一步,榻上人显出大半面目,苍白而清俊,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姿态。徐千屿的帕子落在他唇边,此等姿态,看上去已十分熟稔。
因二人看起来青春年少,画面有种总角之宴的感觉。
沈溯微出神想,原来徐千屿的内功是无真所授,难怪总是语焉不详,不肯全盘托出,想必是无真需要她隐瞒。
无真毕竟是长老,修为高出他许多,亦是无话可说。
但无真伤重卧床,教她的东西断断续续,又无法亲自看顾,出了问题,才会致使她练得灵力外泄吗?
谢妄真觉察视线,忽而睁眼:“关窗。”
徐千屿抬头一看,雨水已将窗缝洇湿,冷风灌入,她自己觉得凉快,无真约莫嫌冷。
徐千屿站起来,利落将窗户关上。
这瞬间,沈溯微右手持剑,闪身至窗下。
他不该过来的。
无真择有缘之人,实属正常。徐千屿和谁修炼,亦是她自己选择,他不便干涉。遑论无真住地,本就不让人进来。
那么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想听到什么?
他转身欲走,窗内传来人声。
徐千屿端起碗,勺子刮蹭碗沿,搅了搅:“你还喝吗?”
沈溯微一只手搭在窗棂上,指节在雨中显得分外苍白。
只消一推窗,便能惊破这平静气氛,还能看看徐千屿看见他是何表情。他亦有说辞,毕竟是追魔追到了此处。
但这又关他何事。
沈溯微垂睫,面色幽微。他左手按在窗棂上,不加力气,右手收了剑,取出留影珠的碎片,以神识将其一片片黏合。
他似乎习惯在忍耐时做另一件细微的事,可以说是对自己的磨练。
亦可以说是一种折磨。
留影珠不过拇指指甲盖大小,以神识将其一片片辨识恢复,无异于穿针引线。他情绪波动,并不影响此种专注,转眼拼回大半。
谢妄真终于近距离看到此前几次在镜中看到的东西,顿了顿,有些不自然道:“是甜的吗?”
徐千屿闻言一怔,觉得无真好惨。
果然他喝了这么几次花露,根本尝不出丝毫味道。
她便照着系统所说,尽量将花露的味道形容得详细一些。
窗里,徐千屿清凌凌的声音传出来,倒是不含丝毫颐指气使的娇气:“花是你喜欢的桃花,水是清晨的露珠,还加了甜甜的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