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比之下,玉岑则是面无表情。
或许是在边关的日子,让她变得更加内敛不过锋锐却未曾减去半点。
“我从前是龙骧卫统领。”玉岑语气平静陈述着这个事实,能入选龙骧卫,哪个不是翘楚?更何况统领需得统领这样一群人,自然要比他们更强才能服众。
“呸,不过就是个靠家族荫蔽上位的娘们。”李云墨啐了一口。
不过玉岑却不以为意,语气任旧毫无波澜,“多说无益,不如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手中的刀快。”二人打斗间,云绮也已率领着禁军前来,围剿临淄王府上的私兵。
姊妹二人许久未见,如今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重逢,云皎也无意叙旧,只是道:“可有弓箭?”
云绮命侍从奉上,云皎也不多说只是连发三箭,转眼之间已取了三人性命。
李云墨疲于与玉岑缠斗,又见云绮率领禁军前来,也知晓自己是中了他人的计,可眼下毫无办法,唯有放手一搏。
鲜血染红了太极宫门前的台阶,却又被雨水冲刷消失不见,李云墨逐渐不敌玉岑,兵士也快要支撑不住被禁军蚕食殆尽。
而圣人,只是站在阶前,看着雨幕。
他面容富有血色,并未见半点病容,对一旁的苏内侍道:“你听见没有,方才我那表弟说什么拥立幼主。”
苏内侍立时便跪下了,磕头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你怎么会知道呢,这件事恐怕要问问皇后罢。”圣人的语气依旧如往常般温和,只是又泛着几丝凉意。
而李云墨的私兵也不过剩下最后几十人,面对人数众多的禁军,不会有丝毫胜算,圣人也如看腻了这场雨,反正自有人会将李云墨送过来问罪,他只是独自朝太极宫殿内走去,苏内侍则依旧原来的姿势跪在原地。
半柱香后,李云墨便被捆到了太极宫丹墀之下,形容狼狈浑身浴血,圣人似乎颇有些兴致缺缺,“我自认待你不薄,为何要如此?”
李云墨却只是笑,“表兄,你不过是命好托生在太上皇肚里,而我不过宗室姬妾之子,你却要问为什么?”
穷途末路,此时他已全然癫狂,一边说却还一边笑着,“我自认为不比你差,既然如此这个位置,我又如何做不得。”
圣人挥了挥手,如同掸去一粒灰尘般,“传我旨意,临淄王意欲谋反,先压入天牢明日午时问斩。”
等禁军将临淄王拖下去,圣人方才对云皎道:“依依,也是辛苦你了,想要什么赏赐只管同阿耶说。”
云皎摇了摇头,“阿耶,若是为自己我别无所求,只是求您放阿娘一条生路,她也是一时糊涂。”
圣人叹息,到底是结发夫妻,“你放心,毕竟夫妻二十载,我还不至于狠心到如此地步。”
言讫,却是出了太极宫,乘坐轿辇直奔大明宫而去。
柳皇后身着翟衣,面容平静,似是早有预料,她已命人守在里间,云祉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到底夫妻一场,圣人瞧见发妻衰老至此,心中一恸,“你就这么急切,明明我已准备将天下留给我们的孩子,不管是谁,你不都可以荣登太后之位。”
柳皇后摇了摇头,“若是从前,我倒信了,可如今恐怕你还是更属意阿皎罢。”
圣人的笑声缓慢响起,“你还是怕了,太上皇的事情你要记一辈子?”
柳皇后挑眉,“你不怕?你不怕出来第二个太上皇?”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如华
李鹤只是摇了摇头,“我怕什么。”
柳皇后望向他,二人少年夫妻到如今竟至形同陌路,也不知是如何走到这般地步。
她只是蓦得笑了一声,“若是让你选扶持谁,自幼养在身边的幼子还是长大已有了自己主意的女儿,你会选谁?”
这是个问句,李鹤默然不语,良久他只是叹道:“原来是这样的。”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似乎并不意外,毕竟柳皇后素来便爱权势更胜过他,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华娘,你就这般盼着我死?”李鹤已经很久没这样称呼过她了,从前她是太子妃,如今是皇后。
柳皇后的笑声更加肆意,“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在幽州陪着你吃那许多苦。”
她的发髻依旧一丝不茍,缀着明珠,不过两鬓却已然斑白,想来是从前太过操劳所至。
“华娘,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你同那些闺阁中的闺秀全然不同,也是因此我才会倾心于你。”李鹤状似怀念道。
柳皇后出神片刻后方才回道:“那时,你实在是太过胆小,见你被人欺负了我气不过便将那些人打了一顿。”
只可惜,往事已成逝水,不可回头。
“李云墨明日便要死了。”李鹤不再陷入回忆之中,语气便不由得冷酷起来。
柳皇后唇边笑意也凝滞了起来,“你要让我明日也去死?”
李鹤摇了摇头,“你不会死,不过你会生病,病得很重。”
柳皇后沉默着,这似乎已是李鹤看在多年情分上对她的宽宥,某方面来说他的确是个宽容的皇帝,面对造反的发妻也不会轻易要了她的性命。
不过柳皇后已笑不出来了,“你可还记得,我唤什么名字?”
李鹤眸中似有怅惘,“不记得了,不过我从前一贯是唤你为华娘。”
“我叫柳如华。”柳皇后一字一顿道。
“从前我是柳氏,是太子妃,如今是皇后,可他们都忘了,我叫什么名字,这些不过是加诸在身份之上的光环而已。”柳如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