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听到了,也没发表什么看法,更没有一句“一路顺风”的嘱咐或祝福。
门外,说话的璩多雨好似对这无声的反馈习以为常——反正只要交代完要说的话就可以了。
脚步声重新响起,渐渐变小。
他离开了。
几十秒钟后,又重新靠近。
男生去而复返。
随后,门被打开。
璩多雨单肩背着书包走进来,没有看璩知花,他径直到了窗边,把紧闭的窗户给打开,又把窗帘给拉上,语速也比之前快了很多。
“我不在家,你记得自己关上。我尽量早点赶回来——如果明天白天院子里有什么声音的话,不用管,是我找的人来帮忙喂猫。”
说完,他转身离去,带上了门。
脚步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伴随着遥遥传来、依稀可辨的“怎么又快迟到了”“看来下次还得再快点”,他离开了住所。
——“砰!”
房门被风风火火地甩上。
紧接着,是让人耳朵发疼的铁栅栏门被关闭的声音。
刺啦刺啦……咔哒。
锁落下,奔跑的脚步声迅速远去,世界再度恢复了安静。
璩知花依旧那么端正地坐着,她正面的方向,是垂下的厚厚窗帘布,遮光性良好,这使得屋内几乎没有任何光亮。
世界黑暗、而无声。
唯有钟表的声音,微弱且清晰地,坚定响起。
哒……哒、哒。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和环境几乎要不分彼此的人影终于动了。
璩知花起身,赤脚踩上地板,无声无息走到门边,推开。
钟表的短针已经指到10,但屋内仍是不见阳光。
在这个住所之内,她所能经过的每个窗户都被厚厚的帘布遮蔽。
然而,璩知花的行动非但没有因为视野内的昏暗而受阻,反倒因为习惯了所以灵便异常。
宽大的裙摆、略显冰凉的地面,都没有成为她的困扰,她幽灵一般行走在黑暗中,洗漱、用餐。
璩多雨今天炸了两个煎蛋,盐放得有点多,不过璩知花并不介意。配着简单的馒头片和白开水,她吃得安静而仔细。
不到半个小时,做完了该做的一切,璩知花重新回到房间。
这次,她没有继续坐下发呆,而是在椅子边上站了一会儿。
良久,璩知花眉心微微皱起细小的弧度。
她稍稍闭上眼,抬起手,按向了某个凸起。
——啪!
朦朦胧胧的浅浅光芒亮起,照亮了一片并不大的环境,连带着整个屋内的陈设也依稀可见。
进门处的书柜,铺着被褥的床,这两样存在分去了不大的房间内将近一半的位置。
至于她久坐的椅子,则正摆在床边几步开外、依墙而放的长条状窄桌旁边。
而椅子另一侧,放置着一个立起的木质画架——
一块贴着幅凌乱笔触作品的画板靠置其上。
另有零零散散的颜料盒子在手边的窄桌上堆积,杂七杂八,凌乱而无序。
把这盏最多只有5瓦的床头灯打开,璩知花重新回到位置,她就着那盏昏暗的灯,凝目望向画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眼中焦距再次散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