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着,“为的是在学校里被老师指着鼻子教训、为的是低声下气到处求人,求他们来帮我喂猫帮我给你送饭吗?”
璩知花从没听过他一股脑说这么多话,也从没听他说过他在外边的经历,如今乍然听到,一时也忘了害怕,愕然地抬头看向璩多雨。
渐渐平静下来的璩多雨,又被她眼神里的疑惑不解给深深刺到,他有些自嘲:“好吧,我知道你讨厌我,也没指望你喜欢我。”
“但是,但是——”
他甚至带了些恳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偶尔也正常一点?还是说,难道看到我现在这种,完全脱离普通高中生活的样子,你会觉得很高兴?”
“不……”
璩知花有些茫然地启唇,因为太久没说话,声音都有些飘忽。
“……所以我说,我真的搞不懂你。”
璩多雨无声叹息,“连我都搞不懂你,璩知花,这世上还有谁能懂你?”
听出他声音中浓浓的疲惫,璩知花手腕微抖,画笔脱手,掉落在了裙子上。她有点慌乱地把笔放到另一只手里,手足无措了半晌。
而后,她张了张嘴,犹豫着,干涩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
璩多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认命般摇摇头:“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说罢,他转身离去,关上了门。
璩知花咬着嘴唇,死死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久久不语。
晚些时候,璩多雨过来送饭,全程也没有再开口。璩知花有意叫住他,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最终也只能作罢。
直到隔日早上,旭日初升,璩多雨背上包踏着晨光离去,二人也再没有任何交流。
钟表滴滴答答走着,璩知花坐在椅子上,听铁栅栏合上又落锁,难言的情绪萦绕心头,浓稠得化不开。
她说不出那是什么心情。
只是觉得,心脏似乎被谁给攥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秒针滴滴答答地走过,当它不知疲惫地转过数不清第多少圈时,微小的、不知道被放轻了几倍的声音响起。
那个铁栅栏制成的矮门,再一次发出了声音。
有人打开了它。
璩知花从朦胧中回过神,随手整理了一下裙摆,将意识从混沌中抽离出来。
隔着厚厚的窗帘,轻缓均匀的脚步声渐次传来,逐渐靠近。
接着,那个听过数次的、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含蓄守礼。
他说:“你好,我是叶珖。”
璩知花安静地坐着,视线没有着落点,泛着空,直到叶珖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好,请问现在方便、我打开窗帘吗?”
璩知花沉默着,没有出声应答,只是略微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