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已经找到了神祂留下的豆腐方子,仔细查看,一边漫不经心回话:“寡人乃大秦之主,寡人说你去得,你便去得。你放心,你一稚童,朝堂上无人敢为难你的。”
赵瑶君被噎了一下,她凑到嬴政身边,牵住衣角,故意做出瑟瑟发抖、胆小怕事之状:“可我害怕嘛。”
嬴政淡笑,十分温柔道:“那阿父更要带瑶君去见见大世面,帮你长长胆量了。”就你还害怕?
寡人父王子楚在赵国为质子,自小居于围困,朝不保夕。
赵人的拳脚和马鞭都打在寡人身上过,寡人十三岁登基,时值太后与吕不韦掌控国事,后有嫪毐乱政,寡人周遭群狼环伺,危机重重。
寡人二十二岁亲政,加冠当日夺回权柄。这二十二年来,寡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寡人就没见过赵瑶君你这样的大风大浪!
就你还害怕?怕不是在自己说笑。
小女儿真是太过于“自谦”了!
赵瑶君没办法,只好使出熊孩子的最后一招——抽泣撒泼
她一屁股墩坐在地上,豁出脸面打滚:“我不要去,我就不要去!你要是让我去,我就一直不起来,呜呜呜——”
【嘿嘿嘿,阿父你怕了吗?我现在让你见识一下来自几千年后,来自熊孩子的绝招!倒地就打滚哭闹!】
只是她还没发挥两句,就被嬴政温声打断:“不去也行。”
赵瑶君心里一喜,停下打滚片刻:“当真可行?”
嬴政点头,笑意浅浅:“早上不去,就你扣一顿朝食。午后不去,就你扣一顿夕食,你这所谓的豆腐,寡人让人做了,也不给你吃。”
食物就是生命!
嬴政打蛇七寸,一下打到了赵瑶君的要害。这一回她无论怎么撒娇弄痴,嬴政都不为所动,对她不像以往那样万般疼爱。
眼见嬴政铁了心,她只能愁眉苦脸的跪坐下来,无奈的认命:“那我就去吧。”
【哪有人上班还带孩子啊?算了我一去就呼呼大睡,当睡回笼觉了。】
嬴政看书,看完一卷竹简册,让赵瑶君再打开一卷。一边翻阅,他一边分心的想,还呼呼大睡,你年纪这么小,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你怎么睡得着?
依照小女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到时候上朝时,只怕她精神抖擞,根本没有半分睡意。
秦朝官员上班时间为朝七晚五,当天早上六点,天色没有大亮,彩雀刚轻手轻脚地靠近赵瑶君的床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脖子就有一阵尖锐的刺痛。
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经过打磨的竹笔,此刻更加锐利的笔尖抵在彩雀的喉咙处,险些狠狠刺了进去!
掌控它的人,却是年方五岁,看上去无比稚嫩柔软的赵瑶君。
彩雀吓得惊呼出声:“公公主,奴婢奴婢是彩雀。”
赵瑶君早在险些划破彩雀咽喉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她立即收手,扶了把浑身发软的彩雀坐到自己床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彩雀,我并非有意伤你的。我方才在做梦,梦到自己正降妖除魔(杀丧尸)呢。”
“我不是说过,我靠熟睡的时候,不要靠近我吗?有事要叫我的话,你直接出声就是了。”赵瑶君说着就要去看彩雀的脖子,“让我瞧瞧伤口怎么样?”
赵瑶君之前都是睡到自然醒的,那会儿不是熟睡状态,能感受来人是恶意还是善意,所以没怎么防备人。今天彩雀忽然朝熟睡的她靠近,她瞬间就反射条件了!
彩雀一听赵瑶君在降妖除魔,立即不害怕了。
她放下了捂住脖子的手,眼睛亮晶晶看着赵瑶君:“公主是没长大的小神明,你方才一定是在别的地方降妖除魔呢!我见公主睡得太香,不忍心大叫,就凑过去了一些,没想到影响公主施展神通了,真是罪过!罪过!”
自从彩雀见过赵瑶君“凭空变出食物”、“浑身冒白色柔光”后,她就跟别人一样,死心眼的认定了赵瑶君前世是神仙,今世是神祇使者的身份。
赵瑶君沉沉叹了口气,刚想说迷信是不对的,却发现自己没立场说这话,所以只能做出要躺下的动作:“罢了,你愿意怎么想,那就怎么想吧。”
彩雀见状,连忙拉住她:“公主不可,你忘了你今日要同王上去麒麟殿上朝的事情吗?如今王上已经梳洗完毕,准备了些食水,在前殿等您了!”
赵瑶君皱起眉头,小声嘟囔:“这么早,我能不能不去?”
彩雀一脸慌张和为难:“请公主殿下怜惜,莫要为难奴婢。”王上虽然不会随意撒气在他们身上,但若是他们办事不力,也讨不了好。
可她又觉得公主年岁小,正是好睡的时候,又实在不忍心她每日早起,这样一想,她脸上神色更为难可怜了。
赵瑶君看了她一眼,慢悠悠起身,笑嘻嘻道:“那行吧,现在早是早了一点,但我能多吃一顿饭,也是赚了!好了,我这就洗漱走了。”
彩雀惊喜的笑了起来:“诺!”
赵瑶君换好衣裳,梳洗好后,慢悠悠往前殿走去。
哎,她果然是末世麻木的人和丑陋的怪物看多了,心脏一方面要无比坚硬才能活得下去,一边又忍不住对无辜且柔弱的人心软。赵瑶君末世里轻易不敢因心软而轻举妄动,但现在一切和平后,她被消磨掉的一些感情,好似也正在慢慢回归。
不过这感觉特别好,像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正在重新活过来。
赵瑶君吃完黄米粥和糖饼,喝了些水后,也没有叫嚷着要回去,反而乖乖跟嬴政去了咸阳宫麒麟殿。反正想通后,她就当作是早起看秦国的朝堂剧了,这样也算一种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