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妍啊,你不是一向抱怨说师门严厉得很,如今你难得回来躲懒一阵子,就不用每日早上来请安了,只管歇息好就行。”
钟夫人摸着她的头笑道,“等你将来嫁人了,生了孩子,也没有这般好日子过了,现在能躲懒便躲懒吧,母亲不在意这些虚礼。”
“母亲,您真是天底下最最好的母亲!但女儿才不要嫁人!”兮妍趁势钻入钟夫人怀里,撒着娇笑道,“如今女儿难得在家,想多多同您一道用早膳。”
前世体验过“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感觉,兮妍暗暗决定,以后每日都要来陪母亲一道用早膳。
当然,此事还有个前提,她的床板不使坏,譬如今日便是使了坏。
“好好好,就数你嘴最甜啦,你若是愿意来,母亲可以每日都等你一道。”
钟夫人乐呵呵地,心想自己这个调皮任性的女儿终于长大啦,懂事啦。知女莫若母,她自然深知兮妍虽看着任性,但却最是善良重情之人。
待和钟夫人一道用过早膳,兮妍便交代小彦去安排了马车,今日她便要出府去街上瞧瞧。
一来是去看看那城楼附近会不会有何线索,二来便是要去尝尝城中各处的美食,一解嘴馋之苦。
比起马车她其实更爱骑马,但女子在城中抛头露面多有不便,是以回娄陵城后她多半还是乘马车出行。
行到娄陵城繁华处,兮妍挑帘看了看外面的景致,却见熙熙攘攘的长街上迎面驶来一辆极为宽阔高大的马车,这马车竟连车檐也要比寻常马车长许多。
啧啧,真是奢侈,也不知又是哪家纨绔出街了,兮妍心下感叹,瞧这马车的架势,怕是比娄陵城最出名的纨绔顾久思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吧。
那马车与钟府的马车在大街上迎面相会,两边的车夫大约是都有些猝不及防,一个急叱便将马几乎拉停了下来。
这样的急停,车内之人自然被颠得厉害,若是换个娇贵的小娘子,怕是便磕伤了也不一定。
“怎么回事?”兮妍尚未发话,小彦早已探出头来询问情况。
“娘子,对不住,前面这辆马车实在是太宽大了!”兮妍车前的车夫朝她抱怨道。
兮妍听后也未斥责,“那便慢些吧,当心着些。”
“也没人催你,你且慢着些,姑娘虽不斥责你,可你若是撞坏了马车,回去也交不了差。”小彦斥道。
“是是是。”车夫急忙应声。
“姑娘你就是太随和了些,这些下人都不惧怕你。”小彦略有些生气般。
兮妍却淡淡一笑。“好好的,我让他们惧怕我做什么?”
小彦倒是被问住了,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
她其实就是看其他娘子都是那般娇滴滴的矜贵模样,希望自家姑娘也能有些千金小姐的架子,这样才能事事处处被保护得好好的。
好在钟府的马车只是寻常宽度,避开了行人后倒是完全可以与那大马车并行,于是两辆马车继续朝着各自的方向行进了起来。
此时对面的马车也掀起了车帘,是那随从在同他们的车夫交代着什么。
兮妍心想,这位纨绔倒是不似她从前见过的那般嚣张,这般情形下竟也未闻其任何斥责,也不知是哪一位。
抬眼看去,却见一位端方的郎君坐在马车里认真看着竹简上的字,却是连眼都未抬一下,仿佛外界这一切不值得他关注丝毫。
虽在马车内瞧得不算真切,但那郎君的侧脸却是棱角分明得很,鼻梁高挺,眉如泼墨,好生冷峻。
奇怪,在这娄陵城,她竟从未听闻有这样一位郎君。便是加上前世的记忆,她也实在认不出这位究竟是谁。
只一瞬,对面车帘放下,两辆马车也错开而行了。
却听街边两位小女娘正以无比遗憾的神情看着大马车离去。
“听说这长檐车便是司马公子的马车呢!天下绝无仅有!”
“可是当真?是洛阳城的那位司马公子?他为何会来咱们娄陵?”
“这谁知道呢。只可惜这马车严严实实的,竟瞧不见一点司马公子的风姿。”
“就是就是!不过,那司马公子可是个冷人,听闻他寻常都喜不同人讲话,瞧见了又如何。”
司马家,权势滔天。
兮妍在心底回忆了一番,便是前世5年后发生了那样多的大事,司马家也依然权倾朝野。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这司马家便是她必须去探查的对象之一了,兮妍在心里默默记下此事。
避无可避
马车又行进了一阵,终于到达城楼下。
兮妍看着那熟悉的城楼,那日纵身一跃的场景再次浮现,一时有些恍惚。
她被小彦扶着下了马车,但在城楼上下查探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
“姑娘,这城楼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不如快些去找好吃的吧。”小彦见她在此地似乎心情不佳,便欢快地提议。
“也好。”兮妍弯眉一笑,她的确也很想念城中的美食了,卤猪蹄、玫瑰酥、糖炒栗子,还有马奶茶,想想便流口水。
一路顺着路边的货郎和铺子吃过去,今日还新尝了张家的姐妹团子、李家的稻花虾,刘家的烤饼和香酥肉
不但肚子吃得鼓鼓,回府时还不忘带上五芳斋的糕点,主仆二人总算是暂解了对美食的思念之苦。
回府后,兮妍便风风火火往父亲的书房方向跑去,父亲忙于政务自然不在书房,但她并非要找父亲,而是要去书房好好找找有没有相关的典籍可以为她的重生答疑解惑,哪怕只是找到些线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