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身姿轻盈,剑法流畅,在树影下轻舞,远远看去竟如仙子起舞般动人心魄。
司马炎原是要去小院找兮妍,此刻路过小湖边,却正巧见此美景,驻足看了两眼,便觉那身影着实熟悉,走近些一瞧,果然是兮妍在此处舞剑。
兮妍远远瞧见有人过来,正欲飞身跑走,不想来人竟也轻功了得,离近些一看,原是司马炎。
司马炎早知她会武了,再跑似乎有些多余,她一时拿不下主意,便垂着柳条,停在原地。
司马炎见状也折起一根树枝,飞身朝前一剑轻刺过去,那身姿仿若游龙,剑气带起柳叶和柳絮飘飞,整个小湖边顿时便似弥漫着武林高手决斗的肃杀。
兮妍却不惊慌,她用的是细柳条,此刻在她手上仿佛金丝线般柔韧无比,只一瞬,细柳条便已将司马炎手上的长树枝缠绕。
“以柔克刚?绝妙!”司马炎赞道。
但他的剑气刚猛异常,即使手上的树枝被缠绕,此刻也并不那么容易攻破,只见他迅疾收回,以退为进,便破了这招以柔克刚。
“再来!”
双人剑舞
回身之后,司马炎双脚往树上一蹬,借力翻身,并再次攻出一剑。
这一剑却不似先前那般肃杀,而是带着阵阵暖意,兮妍顿觉不妙,这剑竟似有攻心之力。
兮妍急中生智,只一个倒立将手中柳条轻点那长树枝,便顺其剑意反过身来,避开其剑锋芒,进而急出一剑,轻轻柔柔的柳条刺向司马炎正空出的左肩。
由于兮妍动作极快,那柳条距司马炎左肩竟只差毫厘。
司马炎赶紧收回出招的右手,一个侧身闪过,兮妍没预料到他能如此之快收回右手,往前刺出的力来不及收回,身体便有些往前倒去。
司马炎侧身后,见兮妍将欲倒地,便又是一个回身,却正正将兮妍揽入了怀中。
“唉,你!”兮妍正要发作,又自知理亏,此刻人家毕竟是帮了她,若不这么揽一下,她此刻八成是摔在地上吃土了。
她看了一眼正搂着她的司马炎,如此近的距离下,虽是夜间,却也能借着月光看到他浓黑的睫毛、晶亮的眼眸,以及那似女子般红润的唇瓣,兮妍突感心跳得厉害了许多,不觉害羞地低下头去。
“钟娘子如此看我,是想谢我吗?”司马炎却淡定自如,“不必客气。切磋剑术自是不能让对手受伤,这是君子之道。”
兮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倒是不知羞。“多谢司马郎君!但既是切磋,我觉得还没比完呢,方才只是一时失手。”
“钟娘子竟还意犹未尽?在下定当奉陪。”司马炎笑道,方才他见兮妍确是好剑法,剑招也是出乎他的意料,若是能继续切磋,他其实心里一百八十个乐意。
“比就比。”兮妍说着便再次递出一招。
如此这般,两人从湖边比到了湖面,踏水而行,脚步越点越快,剑招也愈出愈奇。
虽是比剑,远远看去却似水上双人剑舞般,身姿矫健,衣袂飘飞,月下映出的水中倒影美不胜收,远远看去实乃一对璧人。
不知不觉两人便已切磋了一个时辰,本已劳累了一天的兮妍率先提出停下来歇息。
“今日比剑甚是开心,许久没有练过剑了,更无人与我比剑,多谢司马郎君成全。”兮妍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笑得灿烂,只要一耍起剑来那一双飞扬的眸子里便尽是光泽。
司马炎也拉拉衣摆席地而坐,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剑逢知己自也是千招少,他何尝不开心呢。但他向来被教导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便也只是轻轻道“比剑难得同道人,今后,我们亦可常来此处比剑。”
“当真?”兄长一向不支持她舞刀弄枪,自从那日从师门归家,兮妍便不曾好好练过剑,更别说有人与她比剑练习了,听到如此提议,她展颜一笑,透出阳光般的明媚,那粲然笑容似乎远比春日牡丹还要明艳,令人如沐春风。
“当真!”司马炎沉醉在这动人的笑容里,若是我得空,日日来同你比剑又有何难。
“太好了!那我们便约定好,以后只要有空便每日戌时来此比剑。我们拉钩吧,可不许抵赖。”兮妍伸出小手指,如同调皮的精灵,又似稚气未脱的孩子,令人无法拒绝。
“好。”司马炎嘴上既已应和,便并未有真要拉钩的意思。
“那你不敢拉钩?”兮妍挑了挑眉,眉眼间透着几分俏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拉钩是孩童的戏言,你选哪个。”司马炎也挑眉看向她。
“那我不管,你答应了就得拉钩,拉钩了就得遵守诺言一块比剑。”兮妍嘴上仍是不依不饶,全是孩童般的俏皮,眼里却又生出一丝挑衅似的妩媚。
小时候大家便都是这么约定的,约好什么时候一同去哪里玩,定要拉钩了才能作数,没拉钩的约定都是可以反悔的。
司马炎皱着眉头表示并不认同,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派出了他的右手。
“好咯,不能反悔咯!”兮妍趁势拉住他的小指,再盖上大拇指,巧笑嫣然,衬出嘴角那两个浅浅的梨涡来,“下次我定要折一支好剑来赢你。”
“不反悔。”
司马炎看着月光洒在她天真无邪的笑颜上,如同映雪芙蓉般娇艳,眼底忍不住泛起一缕悦色。
“还有一事,我来都督府时兄长嘱咐我会武之事不可让外人知道,司马郎君可否替我保密?”兮妍记起兄长的嘱咐。
司马炎心道,还是钟家兄长考虑周全,“好,替你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