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如果他真的是心理变态、反人类的杀人狂魔,又为何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平民,而自己却留在这个必死无疑的星球上呢?
为什么呢?
因为,自己的贡献点够不上‘希望号’生命方舟的席位吧。
他定下的规则,筛选出来的都是对人类有益的各项特长者,公平无私的法则,亲手定下又怎能自己破坏。
他对她的私心呢?
有。
近乎奢侈的基因液,合理剂量的用法是通过注射,以及极为痛苦的体质增长改变。而为她特意制作的口服型号,一小管已经奢侈得足够抵得上一国十年的税收价值。
“你、”她突然哑然了,只觉得嗓子难受得要命,“你原本可以走的。”
但他选择了留下。
“为这个计划我忙碌了十一年,剩下的余生在‘新希望号’上忙碌其实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最后七天能与你偷片刻闲暇。”
他轻笑。
“好,最后七天。”苏熙首次主动靠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低声说,“我想跟你一起渡过。”
他们以一个吻,迎来了耀眼的光。
行星的第一轮自我破坏开始了,没有登上方舟的亿万物种,只有最后七个二十四小时。
“他们怎么会让你留下来。”
“自然是猜测我还留有后手?”
苏熙一个疑惑的眼神,便立刻得到了解答,“在第七天毁灭的时机,只要找到精准的坐标,可以打开一个折迭的人工虫洞。”
“我们、回到宙墓。”
他微笑看她,语气中有怀念。
而此刻的苏熙已然不在意‘爱的是我?还是爱的是过去的我?’这样让人纠结的问题了。
只要两人在一起。
无论在什么时间线上、什么地点空间,都很好。
果不其然,在最后的五天之中,他俩被无数的亡命之徒追杀,夺取的是这个行星上最后的存活机会。
被迫驾车的苏熙手慌脚乱,她一向是遵守交通规则,从来没有被扣过分的好司机,却突然上岗要表演漂移?
而处于基因药剂恢复期的男人,在前一轮受的伤,还在缓慢的复原中。
不能打断他进化的契机。
苏熙的手指捏紧了方向盘,认真起来。
然而,生死之间,在末日的崩塌之中,小小的军用悍马在龟裂的大地上如寒风中的树叶一般飘零。
颠簸之中,男人睁开了眼,曾经深蓝色的眼眸转为妖异的银灰,发根的黑色褪去,渐渐呈现出烈火一般的颜色,颈项的一侧出现极淡的青色鳞纹。
他淡声指挥苏熙前行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