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随身都带着便利贴,有想说的话,又怕打扰到许淮,就写在便利贴上,贴到他一闲暇就能看到的地方。
有时是提议中午吃饭的地点,有时是看到趣事或者摘抄的分享,有时是提醒他起来活动休息……零零碎碎,不一而足。
这个习惯持续了很久。
同居后,有一回他陪许淮回家拿本书,顺便收拾些换季的衣物。
偶然间在衣帽间的开放格里看到了一个玻璃罐,五颜六色的纸被搓成细管堆在里面。这个东西跟衣帽间太不搭,又被放在最高处。
鬼使神差的,他起了探究的心思,伸手拿下玻璃罐。
许淮也恰好在这个时间进来。
被人抓了个现行,即便他脸皮厚,也难免有些不自在。
偏偏又抓心挠肺地好奇,忍不住问:“这里装的什么啊,你怎么放在这儿?”
“衣帽间我天天进来。放这里比较显眼。”
这么一说,褚旸更不想把玻璃罐放回去了。他心里的酸水咕嘟咕嘟的往外冒:
究竟是什么宝贝,还要天天看?
想看又不敢看的反应似乎逗乐了许淮。
“学长……”他眼巴巴地看着许淮。
许淮眼睛里染上笑意:“反正署名权是你的,想看就看。”
“?”
他当时满心狐疑,然而把第一张蓝色纸摊开的瞬间,他就认出了这个东西:
——是他写给许淮的便利贴。
不是每一张都收集了,但绝大部分都在这个罐子里,被许淮妥帖收好。
他当时心口满涨,嘴边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他一张张地摊开看,又一张张地卷好放回罐中。
看到最后,又有些懊悔:“早知道,该认认真真写几份情书……”
许淮却反问:“这不就是吗?”
他随便写的日常便签=许淮眼里的情书。
这个等式砸过来,直接让他抱着玻璃罐,在原地愣了很久。
他几乎是本能地,在许淮经过他身边去拿衣服时,将人拉到怀里,俯首半咬半吻地在他的嘴唇和耳尖来回碾磨,喟叹似的:“原来,学长这么爱我啊……”
很多事情经不得深想。
就像那天的最后,许淮只是被动地仰头承受他的亲-吻,却没有回应他的那句感叹。
就像热恋的时候,他始终觉得是他在处心积虑的接近许淮,不动声色地就挤进他的生活里。
可这三年里,他时时想,刻刻忆,那段他自以为一头热的追求里,许淮分明看在眼里,纵容着他一步步地得寸进尺。
看上去好像很爱他,离开他的时候却又那么的斩钉截铁。
回来的时候毫无预兆,提起热恋时的过往又那么的理所当然和若无其事。
三年前他看不懂许淮。
三年后的今天,他依然看不懂许淮。
但他却一如既往地被人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