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生鬼挡下这一刀时,陈正早已偷偷带着官印溜走。阎百川发现了,却没第一时间追过去,而是走到锦游身边蹲了下来:“手伸出来。”
锦游捂着还在冒着阵阵黑烟的手臂,闻言有些愣神:“你不去追他吗,他把官印带走了!”
阎百川却皱着眉头,不等锦游伸出手,自己拉过他的手腕,把衣袖往上卷了卷,仔细查看他的伤势。
锦游皮肤白皙,但此刻白皙的手臂上全是被官印灼伤的黑色痕迹,像一截烧焦的枯木,更别提锦游惨白的脸色和烧毁的衣袖,这一切没来由的看得阎百川心烦。
阎百川握住锦游纤细的手腕,温和的鬼力顺着阎百川的手掌包裹住了锦游受伤的手臂,连锦游的脸色也好了几分。
锦游有些神奇地看着自己逐渐复原的手臂,感叹:“你吸收的鬼力居然这么听话。”说完才察觉到不对:“你把力量给了我,等会怎么对付那个陈正?”
阎百川面不改色的看他一眼:“我的鬼力当然要听我的话,其他事你不用担心。看来你收获不小,连他叫陈正都知道了。”
锦游着急地就要推开他的手,推了几下却丝毫推不动,心里有些生气:“你别岔开话题!反正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等下我和你一起…”
“一起什么一起,”阎百川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暴怒,尽量好声好气地说:“脑袋都差点泛红光了,就别总想着上战场了。”
锦游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是狼狈了些,阎百川说的话是为他好,可他实在放心不下阎百川一个人去找陈正,尤其是在陈正手上还有那方鬼官印。
锦游沉默片刻,提出一个建议:“你带上我,我在血玉珠里。不出来,这样万一有个什么情况我可以及时接应你,要不然我就偷偷跟去,你拦我也没用。”
唉,阎百川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说好了,你要是敢随便出来,以后钱袋子就归我管,别的不买只买酒喝。”
好恶毒的惩罚,但锦游还是答应了:“我当然说到做到。”
这时众人脚下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锦游正要站起来,忽然整个人被晃到了阎百川怀里,下意识抓紧了阎百川的手臂,正要开口道谢,抬头却看见他难看的脸色。
“锁魂夺魄阵,开启了。”
阎百川从谭梓若口中得知,陈正在拦坟山深处驱使手下为自己修了一座宅邸,除却刚才见到的衙门,是陈正最可能藏身和发动阵法的地方。
陈正手下的鬼除了谭子业之外,其余脑后盖有官印的鬼都被他杀了个一干二净。不管那些鬼愿不愿意,他们手上都沾了不少人命,某种意义上也算送他们一个解脱。
阎百川脚步飞快,顺着谭梓若给的路线一路向山林深处走,果然看到一处宅邸,涂着朱漆的大门旁摆着两头威武的石狮子,宅邸周围种了些青竹,整座宅邸因为阵法开启的原因被黑雾笼罩。
阎百川踏进宅邸,立即察觉到这座宅邸在一点一点吞噬自己身上的鬼气,当即不再耽搁,绕过门前的屏风直冲院内而去。
与外表看起来的精致宅邸不同,宅邸院内的小屋反而朴素又淡雅,如同精致的妆奁里盛着一只玉兰,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你终于来了。”
陈正站在一间关着房门的屋子前,长袖一甩唤出了那方官印。阎百川察觉到这座大阵吸收的所有鬼力都尽数汇集在官印上,在鬼力的滋养下看起来竟比原先更为精致,隐隐泛着流光。
“不来这里,怎么杀你?”阎百川尽力锁住自身的鬼力,试探地向陈正挥出一刀,果然刀上附着的煞气和鬼力在碰到官印就被尽数吸收,半点痕迹都未留下。陈正冷哼一声,似乎在嘲笑阎百川的不自量力。
锦游在血玉珠里看得着急,这样下去阎百川无法攻击陈正,这座大阵一时半会便没办法破。锦游想到自己从衙门书房中摸出的那本县志,情急之下也只能在其中找找线索。
锦游在血玉珠里急着翻书的时候,阎百川忽然放下断命,目光挑衅的看向陈正:“既然我杀不可了你,那你又为什么不出手呢,就像平常用那个官印盖在我后脑勺上,是不想还是不能?”
陈正嘲讽的表情一滞,背在身后的手猛然握紧。
“还是说,就像我杀不了你一样,你也一样杀不了我呢?”阎百川好整以暇地看着陈正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拿起断命放在眼前端详,手掌握住断命的刀刃,狠狠往下一压,调侃一样的语气瞬间变得狠戾:“这把刀虽然一般,但我很喜欢它的名字,就像现在一样!”
浓黑的鲜血从阎百川手掌处流出,被阎百川涂抹在刀刃上,原本赤红的刀刃被黑色的血液全部覆盖,像在拼命吸收他的血。阎百川拿起断命,血刃连连挥出,在空气中只留下黑色的残影。
陈正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幕,下意识将官印挡在自己身前,就像当时那个愚蠢的师爷一样。但阎百川这一刀显然要让他失望了,阎百川的血刃碰到官印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瞬间将官印击偏几寸,下一斩就已跟上,当真一丝喘息的时间都不给陈正留。
陈正太过自信,错过了避开的时机,还是被阎百川的刀光砍中了左臂,又被接下来的刀光划过右肩,留下两道黑色的印记,陈正的鬼力不可抑制地从伤口处缓缓飘向官印,成为官印的“养分”。
“你怎会知道!”陈正被阎百川一语揭破,不敢轻易动用鬼力,一时间只能痛苦地捂住手臂,试图阻止鬼力逸散,但却有些无济于事。他不能就这样被官印夺走鬼力和魂魄,他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