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蛋了,我染上爱情了。”
陈酥上完课回到寝室时,蔺野就坐在椅子里,听见推门声,他慢悠悠回头来看,看清来人就把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
今天蔺野戴了眼镜,那种令人不适的阴湿侵略感也随之减弱了不少,昨天那个图书馆里的狐貍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事老师最喜欢的成绩优异理科男。
陈酥松了口气,只把昨天蔺野的表现当成他压力太大的精神不正常之举,对着对方抬了抬唇角,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机。
“谢谢你,蔺同学,我昨天就在想,要是手机丢了就麻烦啦。”
蔺野稍微扬了扬下巴,就在陈酥探身伸手的时候,把手腕朝上一抬,巧妙躲开了陈酥伸过来的手。
陈酥本来就是动势,刚进门就伸手,整个身体都是向前的,这一下手落了空,就有些站不稳了。他踉跄了一下,像从高处坠落的小猫一样,爪子张开匆忙撑住了蔺野的椅背维持平衡。
蔺野又把手机往前一递,似乎刚刚的动作只是无心之举,还摇了摇头。
“不用谢,我都说了,不用跟我客气,小酥。”
陈酥定定地看着他,在他眼里看见了坦荡的笑。
“那位捡到手机的同学呢?蔺同学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我也得和他说声谢谢才行。”
蔺野移开目光,把自己手机也摸出来了。
“嗯,我把他联系方式推给你。”
不一会儿,陈酥收到了一条好友推送。
对方的名字叫vet,头像是一只蹲在掌心的文鸟,陈酥发送好友申请后,对方通过的很快,但是却迟迟没有回复陈酥的道谢。
一直等到陈酥离开宿舍,坐在李叔车上的时候,才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
今天的李叔好像格外沉默,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嗓子不太舒服的样子,陈酥上车的时候他就咳嗽了两声,声音听起来也和往常不太一样。
陈酥上车的时候往驾驶座瞥了一眼,但是李叔戴了帽子,不怎么看得清楚。
陈酥摸出手机,看到了来自vet的回复。
vet:哎呀太客气啦同学,捡到东西归还失主是应该的嘛,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果然是性格很好的同学啊,陈酥暗暗感叹了一声,回复了自己的名字,又礼貌询问了对方的。
vet:我叫林川,我想起来你了!我入学之前,就很幸运跟着一位朋友去看过一次美院的展览,看到过你的作品,印象特别深刻!一幅油画是不是,赤脚的男孩在雪地里捞月亮,可惜我没能考上美院,现在在学雕塑。
陈酥也有些惊喜,林川说的这幅作品确有其事,虽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去年的事,但是对于真正的他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作品了。
那个时候他用来参赛的作品得到了老师的推荐,在送去参赛之前先放在了学校的展览馆里。
他那个时候跟随父亲在杜家安顿下来还没过多久,心情糟糕至极,但是还坚信只要自己勇敢面对生活,一切都会迎来转机,那幅画就是他的心情印证,赤脚的、踽踽独行的少年只穿着单薄的衬衫,衬衫下摆像蝴蝶翅膀一样向后飞扬,漫天大雪里,在地上用手捧起月亮。
当时那幅画据说被很多人赞叹相当有意境,后来也拿到了很好的奖项,不过很快自己就休学了,而且拜周运晟所赐,精神状态极具恶化,再也没有关心过学校里的事,自然也不知道这幅画的下落。
陈酥想在想来,当时自己的老师应该会把画寄到自己的住址的,不过自己那时早就不住在杜家了,电话也被周运晟换过,杜家里无论是父亲还是那些佣人,都绝对不会转交写有自己名字的包裹,那幅曾经倾注了自己无限热爱,后来被命名为《玻璃魂》的作品,估计就被随意放置在杜家的地下室里积灰了。
他很高兴有人还记得这幅画,就想是一个自己上辈子也并非一事无成的印证一样。
“雕塑也很好,那你还算是我的学弟了,等你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吧。”
vet:好啊学长!!能和你做朋友真好,我先去上课啦,回聊喔。
脚链
陈酥合上手机,自觉解决了一件大事,向后靠在椅背上,准备闭眼休息一会儿。
就在这时,前排驾驶座传来了极其刻意的咳嗽声。
听起来颇有些耳熟。
陈酥睁开眼,从缓缓升起的隔板后面看见了几日不见的江明煜那张熟悉的帅脸。对方眼下透着淡淡的乌青,而且表情相当幽怨,嘴角耷拉着,如果头上有狗耳朵的话,现在绝对也贴着头皮夹起来了。
陈酥惊讶地瞪大眼睛,然后惊喜地前倾身子,用食指戳了一下江明煜的脸颊,一颗心只一瞬间就因为这一眼涨满了。
“你回来啦!不是说明天嘛。”
江明煜哼了一声,神态软化下来,明明是个很好哄的人,偏还要装出一副在气头上的样子,眼神却一直流连在陈酥嘴唇上,意图格外明显。
“我特意改乘了今天下午的飞机来接你的,刚开完会,很累的。”
陈酥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车还停在学校门口,他小贼一样从车窗里左右看看,确保没有熟人路过,这才放心地靠近江明煜的脸,像只守在门口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猫一样,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巴。
江明煜不满足地追上来,在陈酥下唇咬了一口,额头磕在了前排的椅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砰。
于是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陈酥眨着红色的漂亮眼睛,声音软软的:“还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