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对这种活泼的项目和活动都有着迷之热切的陈酥难得多说了几句。他咬着嘴里的水果软糖,轻声跟江明煜说自己没休学前大一的事。
“当时元旦晚会吧,班里有人变魔术,结果用开瓶器开酒瓶的时候,把瓶塞崩到天花板上去了,灯泡都打碎了两个。”
“嗯,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学校里也有类似的活动,会有些国内的留学生表演太极拳,给不少本地同学留下了大家都会功夫的刻板印象。”
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江明煜是很好的听众。
譬如这种时候,陈酥其实并不是全然开心的,他讲起这种事的时候,总会连带着回忆起从前,因此带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然而江明煜从来不多问,总是用老父亲的态度发出赞同的短促语气词,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殊不知江明煜已经在心里把自己原本做好的计划进行了一个再次升级。
开车回家的路上,雪越下越大了。
等陈酥从车库坐电梯直达家里的客厅时,花园里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江明煜替他拿着衣服,站在他身后,装作如无其事地暗示道:“饿不饿,是不是该吃饭了?”
陈酥坐到桌子前的时候,还没明白今天江明煜为什么忽然催他吃饭,甚至是在他明明已经吃过一个汉堡,完全不饿的时候。
看到从厨房端出来的菜后,他才有点明白了。
今天的菜不像出自阿姨之手,从淳朴的烹饪方法到简单的摆盘,如果江明煜没有非要从外面家常菜馆打包回来吃饭的癖好的话,那么陈酥猜测,这些菜应该是江明煜自己做的。
他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口包菜。
江明煜一个劲儿盯着他,像是陈酥说一句不好吃,他就能马上把饭菜全部倒回锅里回炉重做一样。
陈酥自己品了品,味道竟然还不错,虽然他早就知道江明煜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霸总,但是还是有点好奇。
他点点头,又把筷子再次伸向包菜,江明煜才放下心来。
陈酥吃过番茄炒鸡蛋和凉拌黄瓜之后才确定,江明煜肯定是会做饭的,这些饭菜虽然算不上精致,但是竟然还有一种奇特的家的味道,和江明煜平时最爱用的平价洗衣液和沐浴露一样,让人无比安心。
陈酥看了他一眼,江明煜连忙跟着动起筷子。
“挺好吃的,你平时会自己做饭吗?”
陈酥捧着米饭小口吃,眼睛看向江明煜。
江明煜骄傲地挺起胸脯:“在国外的时候,吃不惯那里的西餐,偶尔会去超市买菜自己做饭,你喜欢就好。”
陈酥还真挺喜欢。
天一冷,他就有点精神萎靡,吃饭也不怎么提得起劲,再加上车上吃过了,现在其实完全不饿,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江明煜看过来的眼神太过热切和期待了,他竟然把菜尝了个七七八八。
吃完饭,碗筷照例由江明煜收拾。
但是陈酥这次没有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他,反而抢先一步站起来了,先于江明煜一步按住了放在桌上的碗。
他的逻辑非常简单。
以前两个人算是夫夫,这种小事可以不怎么计较,江明煜喜欢做就让他做了。
但是现在,两个人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屋檐下的室友关系,怎么有让其中的一个室友做完饭还要洗碗的道理呢?
“放着吧,我来。”
陈酥语气淡淡的,江明煜却立刻把手缩回去了。
看着小孩儿分两次把碗碟都放进洗碗机,最后安然无恙地擦着手走回来,脸上还带着还算开心的笑容,江明煜在心里给自己今晚的表现悄悄打了个80分。
吃完饭之后,处理了学校的论文作业后,照例是陈酥的工作时间。
最近他加紧在处理之前因为住院修养落下的工作——因为江明煜这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最近表现得事事都听陈酥的话,唯独不让他在还痛着的时候工作。
即使医生说过几次,肋骨骨折也不耽误正常行动,江明煜也不愿意松口。
所以陈酥不仅很久没更新了,也堆积了不少改稿的工作,不过出版社方面表示谅解,今天又发来消息问陈酥索要邮寄地址,将来有一些亲签需要寄给陈酥完成。
棉花糖好几天没有看见自己最爱的小主人,最近黏陈酥黏得厉害,任何能呆在陈酥怀里的时候它都不会错过。
这会儿又努力把自己肥胖的身子塞在陈酥两个膝盖中间,尾巴搭在陈酥键盘上,爪子也要放在键盘后面,像个不会动的肉垫支架一样乖。
陈酥写着写着就忍不住揉它的肚子几下,工作效率因此变得格外低下。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陈酥按了下床头的触摸屏,门就自己打开了。
后面露出了江明煜可怜的一张脸。
?
“你怎么来了?”
陈酥奇怪地看着他。
江明煜不像是来说话的,因为他怀里还抱着枕头,如果没看错的话,连被子也背来了,整个人跟个要去睡桥洞的农民工一样。
“主卧的暖气好像有点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暖和,我好冷,小酥。”
江明煜说着,搓了搓手,然后被子就从他背上滑下来了,江明煜又赶紧把被子往回拽,看起来的确挺可怜的。
陈酥打量了一下,他老老实实穿着长袖睡衣和睡裤,不像是又要和今天接自己放学的时候已经随便散发魅力的样子,虽然对他房间里的暖气是否真的坏了这件事半信半疑,但他还是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