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黎“哦”了一声,扯下毛巾擦了擦领口的水渍。
程韫双睨了他一眼:“头发。”谁让他擦衣服了?
反应过来的谢闻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抓着毛巾胡乱擦了两把头发,说:“我去找一下吹风机。”
他话音有些闷,夹杂着一簇不太明显的鼻音。
看来江导很有先见之明,程韫双摸摸下巴,结结实实倒满了一整碗姜茶。
谢闻黎回到化妆台边时,头发已经干了,蓬松柔软,只有一绺呆毛像一株小草,直挺挺地支棱在头顶,看见姜茶后,随着本人皱鼻子的动作一起抖了两抖。
印象中,那人似乎并不排斥生姜,姜茶应该也不例外。
他面色犹豫,捧起小碗抿了一口,随后压下舌尖泛起的怪异感,蹙眉将剩下的全都灌进肚子里。
喝完后,谢闻黎把碗放回去,一根手指推着挪到程韫双眼皮子底下,黑眸亮晶晶地瞧着她,邀功似的说:“都喝掉了。”
十几岁的谢闻黎才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而现在的谢闻黎年轻俊朗,撒娇卖乖也丝毫不见违和感。
程韫双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就走吧,小谢老师。”
程老板是典型的资本家,催人上工只给了点一触即分的亲密接触,便毫不留情地起身离开,因此错过了谢闻黎倏忽僵硬的表情。
他真的很不喜欢“小谢”两个字。
因为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有一些人会将大小加在姓氏前区分他们兄弟二人。
偏偏,他不是小谢。
谢闻黎注视着程韫双的背影,眉宇间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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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时间很快结束,项目组陆陆续续朝鹤北山的另一面转场。
送他们过来的摆渡车要运送部分摄影器材,落在大部队之后的人只能骑着新分配的三轮电动上山。
这种带遮阳蓬的两座三轮在景区里随处可见,程韫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角不自觉地溢出一点温柔的笑。
“学姐,我来开?”谢闻黎从她身后冒出来,主动请缨。
程韫双于是坐到了后座。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谢闻黎拧了半天车把,三轮电动依然停在坡下,纹丝不动。
程韫双:“?”
谢闻黎讪笑:“失误了。”
“你有没有捏一下剎车?”安全起见,这类电动车都要按一下手剎才能拉动油门。
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谢闻黎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下意识转头,却被程韫双按住脸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