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阿哥突然病重,他们此刻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啊,他们恨不得十八阿哥能赶紧好起来,若是真出了意外,只怕他们的身家性命都要搭上。
问了半天,也没有半点结果,康熙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顺手指了一下离得最近的那个太医,“你来给朕说说,十八此刻怎么样了?”
康熙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若是十八情况好的话,这些太医们也不会像此刻这样,半点不敢吭声,可心里还是有着一丝期盼的。
被他指中的太医此刻恨不得昏厥过去,却还是要硬着头皮站出来,战战兢兢道,“十八阿哥瞧着像是邪风入体……”
“朕只想知道十八何时能醒。”
太医咽了咽一口水,小心道,“若是今晚发热能好,明日差不多就可以醒了……”
康熙简直要被这群人给气笑了,若是十八不发热,自然是随时可以醒,这些人是在愚弄他吗?
眼见皇上怒了,太医们“噗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皇上,十八阿哥情况实在不妙啊,若是今晚发热不能好,只怕、只怕生命垂危!”他们心里怕得要死,可是再不交代清楚,只怕十八阿哥尚且还没事,他们自己就先去阎王
殿了。
康熙一脸痛苦,望着躺在榻上的幼子,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这可是他钟爱的孩子啊,如今还这般年幼,竟然就要离他而去。
康熙以前失去了不少孩子,但是这些年随着众多儿子长成,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感受了,只觉得痛苦难忍。
因皇上半夜来到了十八阿哥这里,几个年长的皇子阿哥纷纷起夜收拾一番就匆匆赶来,胤礽离得较远,等他进帐内时,恰好看到的就是康熙一脸沉痛的模样,不知怎的,他忽然就勾起嘴角了。
康熙正伤痛欲绝,结果一抬头就对上太子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神情一怔,下一瞬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你弟弟都这样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简直就是不孝不义!”
茶盏飞出砸在太子额上,里面的茶水洒在脸上,顺着眼角滑落,在场众人一颤,太子何曾这么狼狈过,他们反应过来后纷纷跪下,“皇上息怒。”
胤礽也顺着众人跪下,却没有求饶告罪,而是一脸淡漠地跪在那里。
康熙瞧着他这凉薄的样子,恼怒道,“滚下去,给朕好好反省!”
胤礽能感受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这一刻终于来了,他竟觉得松了一口气,踉跄地站起来,等出了帐篷,忽然觉得额上有股温热,伸手一摸是滑腻一片,原来已经砸出血了啊。
他母后早就死了,哪来的弟弟,一个汉女所生的阿哥,哪有资格当他
弟弟。
胤礽抬起头看向夜空,本该星子闪烁的时候,此刻竟无一点星光。
胤禄根本没有留意康熙与太子两人间发生的争执,他脑海里只有太医说的那些话,若是今晚十八的发热没有好,只怕就不行了。
宫女们赶紧端了温水上来,然后用帕子给十八阿哥擦拭身子,这是最好的将热的方法,只可惜他们擦了半宿,十八阿哥身上依旧发烫,眼看就要天明了,宫女们心里越发下沉,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啜泣起来。
弘晖暗自焦急,照这样下去,就算胤衸能下来,也被烧成傻子了,得赶紧下办法才行。
他看了一眼旁边已经陷入焦躁状态的胤禄,推了他一把,“你知道上哪儿能寻到烈酒吗?”
胤禄眼睛一亮,“你是想到办法了吗?”
“没有十分把握,但是可以试试。”
胤禄一咬牙,看向弘晖的目光坚定,“我相信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弘晖提前准备起来,让宫女们准备一些热水,他亲自上前解开胤衸的衣裳,露出关键部位。
胤禄动作很快,等他准备得差不多时,就见他已经抱着两坛酒回来了,“这些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再去找……”
“够了。”弘晖看着他大口喘气,不忍道,“你先去一旁歇一会儿吧。”
胤禄已经很累了,但还是摇了摇头,“我就在这守着,等十八醒了我才放心。”
弘晖没有多劝,而是将那烈酒倒入一个铜盆里
,然后又往里面添了温水,将帕子放进去,试了试温度差不多刚好后,就用沾了酒的帕子擦拭胤衸的上半身,从颈外侧到上肢外侧,然后再到手背,绕过心前区、腹部和后颈部,径直去擦拭背腰部以及下半身。
用酒精擦身可以退热,酒精吸热会挥发,效果比温水要明显很多,但是胤衸年龄太小,弘晖也不敢用纯烈酒,就在里面加了温水,而用酒精擦身也是有不少禁忌处,先前他绕过的部位,都是不能用酒精擦拭的,而且整个过程不能太久。
宫女们不过看了一遍,差不多就已经摸清了,主动接过弘晖手里的活计,她们惯会做这等伺候人的活计,干得仔细,差不多来回擦了三遍的时候,天已经渐亮了。
胤禄伸手抓了一下十八的手,发现不似之前那般热烫,心里一惊,赶紧摸向胤衸鼻息处,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心下一松。
这是已经退热了,他们竟真的做到了,赶在天亮之前,十八退热了。
胤禄只觉得此刻身子无比疲倦,直接瘫坐在地上,弘晖让人收拾起残局,一回头就看到胤禄瘫软坐在地上,半点形象都不在乎的样子。
胤禄对上弘晖的眼睛,看了好久,才咧嘴一笑,“谢谢。”
弘晖眼里露出笑意,没有多说,径直转身出了帐篷,累了一晚,他也该歇歇了。
十八阿哥胤衸退烧的消息,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众人还听闻了弘晖用
烈酒给十八阿哥擦身的事情,纷纷派人去打听,他们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得学下来,说不定下次就派上用场了呢。
弘晖从康熙那里得了一番夸赞,还派人送来了一些赏赐,旁的却是没有了,弘晖心里也有数,哪怕他这些天一直待在自己的帐篷里不怎么出去,也能感受到外面气氛的紧张程度,自从太子那晚被康熙贬责后,这皇家父子俩人的关系就越发僵硬,旁人都看着胆战心惊,便是一同来此的皇子阿哥们尚且都不敢往前凑。
康熙这几天心里不顺,夜里歇息得也不安稳,半夜醒来的时候,竟然看到自己居住的帷幄竟然被人扒开了裂缝窥视,当下大惊,“何人在那里!”
守在外面的御林军在听到康熙的惊呼后,连忙进来查看,“陛下,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