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知道你最爱喝酒。还记得不,小时候我带你翻墙溜出家,偷偷喝大人们不让喝的烈酒。我半杯倒,你竟然喝了一壶……”
伍听肆津津有味回忆年少时的趣事,他只喜欢讲他们两个过去的事,似乎在躲避着她现在的丞相夫人的身份。
“你眯眼看我干嘛?莫不是制粉把眼熬坏了?”
耿婳整日做针线活,目力已经下降了。若不眯眼,有点看不清他。
可伍听肆哪知道这些,一想到她已嫁人,瞬间明白了。
“哦,也是,晚上你夫君得回来。”他摸摸鼻子,尴尬一笑。
耿婳摇头轻声,“他从不回来。”
“嗯?”
伍听肆挑眉又问,“你们……不睦?”
耿婳指尖捏紧杯壁,许久叹了口气,坦然道:“其实,丞相他不喜欢我。”
虽然心里默默知道这个事实,可同别人说起时,强烈的酸涩直涌到鼻尖,眼睛一下就红了。
伍听肆一怔,许久才说:“他瞎吗?”
“放着大美女不喜欢,他喜欢什么?有眼无珠的东西!”
耿婳什么也不想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被轰出政事堂后,她本能地不想再见到魏巍,也不想再提及他、回忆他。
每天给他做革靴的时候,总会睹物思人,难受好一阵。可惜身在内院,连个发泄口都没有,心里不管再难过,也都必须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她比上回见面时消瘦了不少,伍听肆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耿婳不答,微微摇头,眼泪啪嗒坠落到酒杯里。
“哥哥还能害你不成。别老把事憋在心里,说出来不好受点儿?”
耿婳犹豫了一会儿,红着脸把事情委婉告诉他。她倾诉完,莫名好受了些。
伍听肆切齿道:“你身子不适他就不愿见你。一见你就只知道……呸,老男人真他娘恶心。”
耿婳垂头道:“其实他也有理。那么大的官,要操心的事有很多,估计是太累了想要纾解。我做妻子的应该体谅他……”
伍听肆被气笑了。他笑着打断她:“傻丫头,男人最了解男人,依我看他八成拿你当个泄欲工具。等把你玩腻了,就该去找别人了。哦不,当官的都是直接去教坊司解决。”
这话无疑戳中了耿婳的痛点。
这是她一直不愿意接受的事实。现在却被伍听肆轻而易举点破,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尴尬红了脸。从一开始,魏巍就没喜欢过她。只是她傻,甘愿以身体为筹码,卑微乞求他更多的爱。
豆大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汩汩从眼眶里滑落。她两眼通红,哭得无声无息。
哭都哭得这么好看……
伍听肆眼一沉,托腮观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