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
祝愿进门就惊呼了一声,陈述心下一沉,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她朝那张床垫走了过去。
“好酷,你竟然只睡床垫!”祝愿转过身,眼睛亮闪闪的,“我能上去吗?”
陈述愣住了,下意识点了点头。
得到了许可后,祝愿直接往后一倒躺在床垫上。垫子很软,她倒下去的力度又大,被稍稍弹起来了几下。
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笑声连带着让陈述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刚一搬出孤儿院,陈述就拿着这些年攒下来的钱租了个单间。房子有些年头了,有几处墙面一碰就掉渣,陈述拿了一些纸质资料糊上,睡前躺床上也能复习几个知识点。
房东在房子里留了一个单人折迭床,他睡了两天觉得不舒服就扔掉了,买了一个床垫将就着睡。
床单是黑色的,祝愿身上穿着的色彩是亮色系,躺在上头格格不入。
陈述关上门,侧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胸看着她在上边滚来滚去。
“我一朋友也是只睡床垫,超级酷。”
祝愿滚累了,脱掉鞋盘着腿坐在上面,伸手将头发拢在脑后用腕上的橡皮筋束了起来。
“哪里酷?”
祝愿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很酷,酷到她心情都变好了。
她指使陈述将酒摆出来,生疏地拉开易拉罐递给陈述。
瓶身微凉,陈述接过拿在手里,看着祝愿打开另一瓶酒。她抿了口,眉头微微皱起,似是在回味。陈述没喝过酒,但先前在饭馆打过工,见过会喝酒的人。
祝愿的样子一看就是第一次喝酒,陈述怕出事,拿过了她手中的酒。
“你不会喝?”
“嗯。”祝愿点点头,理直气壮道,“所以才来找你练喝酒嘛。”
她眼睛很亮,看得陈述有些慌。
他又垂下了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自己。明明只见过几面,明明说过的话数都数得清楚。她是那种很容易对别人产生信任的人么,无论是谁她都可以这么信任对方吗。
心脏像是被攥住了般,陈述有些喘不过气,握着易拉罐竭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不怕喝醉出事?”
“我朋友知道我在哪。”祝愿朝他晃了晃手机,从他手上拿回自己的酒。
手指无意间碰到一起,祝愿看着他那双很适合弹琴的手,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我最近心情不太好,陪我喝点吧。”祝愿低下头,扣着拉环道,“不想跟太熟的人喝酒,只能找你了。”
陈述第一次见她垂头丧气,从天鹅变成了鹌鹑。
她的声音其实很有特色,语调里总有着股理所应当的劲儿却不讨人嫌,一听就知道这人是被捧着长大的,温室里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