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安走回去,发现自己房间的烛火亮着,凉了半日的心也被照暖了些。
不等他去推门,门就开了。
承祈双手扒着门边儿,带着醋意问。
“王爷跟白客卿聊得怎么样啊?”
凌墨安无奈地笑了。
“你怎么还同幼时一样,本王身边一有其他人就要闹脾气啊?”
承祈轻哼一声,也不堵门了,回身坐在桌子前,道。
“我就是不喜欢,不行吗?下次王爷若是晚膳前不回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吃。”
凌墨安关上门,面对着满桌珍馐有些动容。
他与承祈一同长大,对他的感情虽没有凌墨渊深,却也是有几分拿他当弟弟宠的。
凌墨安并不太会当兄长。他总是在记忆里寻找自己兄长的影子,然后学样子。
“承祈,谢谢。”
承祈听到这话就浑身难受。
“王爷,你是不是又想起圣上了?”
凌墨安不置可否,坐下答非所问地说。
“承祈,本王同你说过。若有一日本王遭遇不测,不要深究、不要寻仇,只第一时间把自己和府中众人安顿好,还记得吗?”
承祈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王爷怎么又提这事儿?”
他气哼哼拿起筷子,摆明了就是不想再听。
凌墨安见他一直往嘴里塞东西,不由提醒道。
“慢点吃。”
他越这么说,承祈越是大口大口地吃。
凌墨安欲言又止,还是低头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
这一桌子菜都是他素来最爱的,可他心不在焉、食不知味,连累着承祈吃的也不开心了。
夜半十分,恒王府中寂静无声。
凌墨安房间的烛灯已经熄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清晰了他的视野。
他也没看别的,只侧身躺在床上,盯着床头的案几出神。
三年来,他为凌墨渊失眠了无数个夜晚。
从一开始的烦躁不安到后来逐渐释然,他原以为那种感觉此生再也不会出现了。
可今日,他就像是森林中的迷失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先前与白羽遥交谈时,凌墨安受了些情绪影响,头脑里有些问题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他不解。
不论是圣上还是哪一派的人,既真心想置张誉于死地,又何故派人来试探他的营救之法,直接严加看管不就成了?
难道真是想证据确凿,直接一步到位置他于死地吗?
夜色终是难恨月,纵然月有阴晴缺。
凌墨安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赌气般想——
你若真能狠下心来杀我,那我如你所愿便是。
只当你是皇帝,不当你为兄长
风过不留痕,夜不知月为何变,或许,月也不知。
此等状况谁最明呢?
定要问乌云。
被阴影掩着的后宫密阁灯火通明。
一个头戴翠宝,身穿锦缎的女人坐在正位上,怒斥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