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花……”
李莲花正在楼外支起火炉砂锅熬粥,听到屋里的叫唤声,放下手里的蒲扇起身回了莲花楼里,刚一到床边,便被李绵白搂住了腰,顺势就由着她将自己拖上了床榻,紧接着一个温暖柔软的身躯倚进了怀里。
“师父,小白都没睡饱,头疼。”
瞧着李绵白的委屈样,李莲花的眉眼一弯轻声笑了,在李绵白发出不满前伸手按上了她的脑袋,点着穴位按摩,而李绵白舒服得眯起眼,像是一只被从头到尾抚顺了毛的猫,整个人瘫在了李莲花的怀里。
“小白快醒醒神准备起了,粥我都煮好了,说不定再过一会方小宝就找过来了。”
李绵白哼哼一声:“方小宝真是的,我们又不是不认路,还要一早过来接。”
李莲花点了点她的鼻尖道:“你就当是体谅他初为人父吧。”
方多病与昭翎公主之间追追跑跑的,前两年总算是成了婚,婚后美满,昭翎不久前生下个胖小子,办了个满月礼还特意联系了各方朋友出席。
李莲花师徒收到来信时还在东南水乡闲游,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满月礼前到了京城外,只不过晚间城门已关,他们才在城外停顿了一宿,用飞鸽联系上了方多病,结果那家伙非要一早来带他们进城。
进城后方多病并未将两人直接带回公主府,说是这两天家里事多人多太嘈杂,先带他们在外面避避,于是三人去了一品悦来的茶楼。
路过隔壁布庄时看到出了新花样的绸布,便又留了李莲花在那排队买布料,这下子,茶楼的二楼雅座里只剩了李绵白和方多病面面相觑。
“我皇姐还在家里辛苦操持,你居然跑出来逍遥快活?”李绵白忿忿不平。
一段时间未见,成熟了些许也憔悴了些许的方多病瞅了绵白一眼,丧丧地道:“要操持的事有嬷嬷在,累不到昭翎。况且今晚又轮到我照顾儿子了,有了孩子后我才知道养个孩子原来这么不省心,我还不能白天出来透口气吗?”
李绵白掩唇偷笑,放过了这一茬,然后又想起件事,好奇地问方多病:“我记得你以前还逃婚的,怎么这回就心甘情愿和皇姐成亲了?”
“还不是我娘。”提起昭翎,方多病笑了,笑容既爽朗又带着柔情。
当年方多病醉心江湖,昭翎出宫追着他,两人追追闹闹着也闯了两年江湖,眼看着婚期将近方多病又想逃婚,知子莫若母,天机山庄何庄主便找方多病聊了两句。
何庄主本不想插手小年轻们的感情,但又不想他们两人真的彼此错过,只能提点了两句。
“我娘跟我说,如果我真的不愿意和昭翎成婚,就算拼着我爹的乌纱帽不保他们也会面呈皇上,为我解除婚约。”
“但是这样昭翎就会嫁给别人了,她与我再无瓜葛,从此我居江湖,公主深居后宅……我娘问我,你可以接受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昭翎吗?”
方多病咧嘴一笑肯定道:“我当然不能接受!所以我就回来和昭翎成婚啦。”
居然是这样?!
“方小宝!我和花花果然没看错你,你真是男子汉大丈夫!江湖豪侠!拿得起放得下!”
李绵白觉得那一刻的方小宝简直就要闪闪发光了,奉承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方多病身上堆,方多病被捧得飘飘然然,就在方小宝要飘上天前,听到了一楼茶客们的争论声中夹杂着“李相夷”的字眼。
一品悦来的茶楼自然免不了请了位盛名的说书先生,说书先生手上醒目一拍,讲了段剑神李相夷与柏颜公主结缘的话本故事,先生说完最后一句“请听下回分解”走人了,剩下大堂里意犹未尽的听客们还在议论纷纷,但就有那么几个嘴巴不干净的人开始胡言乱语了。
毕竟少有江湖人知道扬州慢的养生与驻颜神效,他们只知剑神和公主的岁数相差一轮多,页难免多惹了闲话。
“也不晓得那柏颜公主是不是真的那么天香国色,小小年纪不知检点私见外男……”
“据说美艳得很嘿嘿……”
方多病一听这些话拍案而起,就要去找楼下那些人的麻烦,李绵白连忙拉住他,劝他不必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然后下面又有一人出声:“且不说公主如何,单那李相夷也不是个东西,不知羞的居然老牛吃嫩草!”
“砰——!”
这是李绵白一掌拍断了桌案!
方多病目瞪口呆地看着刚还在劝他的李小白抓着他的尔雅剑就冲下了楼。
“呵,小娘子激动个什么劲?想让我们三兄弟帮你松松筋骨?”
“就是就是,爷们说话女人就得乖乖闭嘴。”
“老子今天心情好,过来叫声好听的,我们就放过你!”
之前坐在一桌胡言乱语的三个江湖大汉围着李绵白,凶神恶煞。
茶楼里的其余人都在闭嘴看热闹,没一个人敢上前劝和。
就方多病,甚至还倚着二楼的扶手栏杆,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李绵白气得脸颊绯红,拔出剑就要砍人,而买完新布刚赶到茶楼的李莲花则长袖一卷,揽过李绵白的腰身将人带到了自己身后。
见对面又来了一个文文弱弱的人,中间那个嘴角长了个痦子的大汉嚣张道:“那小白脸!老子劝你老实把人交出来,没有金刚钻就别干那瓷器活儿!”
李绵白扯着李莲花的腰带一角,低声告状:“师父,他们欺负小白……”
李莲花捏了捏手里的柔荑,看向三人时眸底带着三分冰凉。
“怎么,许你们欺负姑娘,不许姑娘的夫婿为她出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