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范雎说不定还会去看一下热闹,但今天太特殊了,而且也不确定,是不是哪一国的刺客设下的圈套。
从旁边路过,还能听到那家人哭泣的惨烈,以及周围人的淡漠,似乎已经习惯了。
范雎对褚长曲问道:“白霜感染者能够使用地母器皿,他们若用于作乱,岂不是乱了套?”
褚长曲:“他们得先挨过那些症状的折磨活下来。”
“商周之时,追求力量的人众多,出土的地母器皿也难以计数,无数人以白霜进行洗礼。”
“但最后不也扎堆死得干净。”
白霜感染者向死不向生,活不久的,作乱最多也是一时,甚至赵国吏部有时候对作乱的白霜感染者都不管,因为找到的时候,凶手多半也差不多死了。
范雎有些诧异:“被治愈的白霜感染者也活不久?”
褚长曲有些沉默,因为他儿子就是其中一员。
半响才道:“除非别让他感受到白霜带来的力量。”
“不然,为了追求更强大的超越平凡的力量,即便被治好的人,也会重新进入白霜进行再次洗礼。”
连旁边的扈辄都保持了沉默。
那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渴求,每日都会受到它的诱惑和折磨,明知道有多危险,但依旧会向死不向生。
一次又一次的白霜感染,最终,曾经再威名赫赫的地母器皿使用者,也都死于诡异。
那种渴求,与其说是白霜在蛊惑,不如说是人心的本性,不是常人能拒绝得了的。而白霜感染者每时每刻都在和这种渴望做斗争,和自己的欲望为敌,直到失败。
其实范雎有些理解,比如他现在接触文字或者图案,立刻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这是一群学渣梦寐以求的超凡能力,当然也是范雎这样的遗迹学者即便付出生命也想尝试一次的能力。
人类对一些东西的渴求,本就无法想象,超越了道德和生死。
不知不觉队伍已经走到了主道的中间,这条邯郸道在历史上也颇为出名。
抱着孩子的妇人,投来诡异的笑容,依着拐杖的老人隐晦地目光带着凶狠,连小孩似乎无意间充满了杀意。
这条街上,此时看似普通的百姓,又有多少是各国的探子和刺客。
每一个人,甚至都有可能突然暴起伤人。
这时,似有琴声和着悠扬的歌声从哪一座楼阁传来。
调子一音三叹,是楚辞,幽怨悲愤得很。
范雎使劲地捂住脑袋,那声音就像钢针一样刺入脑袋,周围的赵国带甲也有头昏欲裂者,但没有范雎症状这么厉害。
这声音是在针对他。
扈辄低吟了一句:“楚国的地母器皿,三弦之琴。”
也是这时,自邯郸深处,响起了洪钟大吕之声,声音恢宏,压过了那琴音,范雎这才好受了一些。
在不远处的一座阁楼的隐蔽房间,一个老者十指渗血,血液滴落在三弦琴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悲伤地看了一眼邯郸深处:“赵国的洪钟大吕,竟真的如此庇佑一个秦人,当真以为那秦人会替赵国解决难题不成?笑话。”
嘀咕完,快速地抱着三弦琴离开。
范雎此时揉了揉太阳穴,楚国的刺客吗?
公子熊那野小子,一点也不念及吃了他煎饼的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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