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埋在雪底的云千烟不如她那样乐观,困住她的根本不是什么藤蔓,而是常年蛰伏在底下的吞脊怪的触手。她的一只手臂骨折,一只腿也被紧紧卡住,除非有人从地下击败吞脊怪,否则休想逃出生天。
仙家对于吞脊怪的资料极少,根本不知这怪物如何攻击,有何弱点,只知这是一种上古时期便存在的恶兽。现在尚未完全觉醒还不会给其他人带来灾难,若是做了什么大动作惊醒了那怪物,搞不好全都要折损在这。
于是云千烟闭了闭眼,隐去语调中的不舍:“星逸,快走吧。想想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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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物没有给她们太多时间生离死别,带着尖刺的藤蔓紧紧地扎进云千烟的小腿,温热的血液将鞋袜濡湿。
二人的手在巨大的作用力之下还是分开了,小洞中透过一缕光,云千烟视线逐渐涣散,腿上的刺痛感也消失了,她的意识彻底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嗬~”云千烟再度睁开眼,还未来得及辨清楚自身处境,便被一个小鬼摁住了,口中淤血就此吐出,再抬起眼,便只见高台之上的那个怪物----将她脱下来的怪物。
那人见她醒了,嘻嘻一笑,从高台之上的宝座中站起来,扬起宽大的袖袍,“欢迎来到极寒之门,我是这里的主宰者,鬼面阎罗。”
鬼面阎罗说着,嗖一下飘到了云千烟面前,他没有实体,乍看上去就是一缕紫烟缠绕着她的脖子,云千烟嫌恶的将脸偏到一旁,但却很理智的没有出言激怒它,此时云千烟只是一介凡体,没有法力,还有一身的伤,硬碰硬便是只有一个死字。
鬼面阎罗似乎对云千烟很感兴趣,紫雾越来越浓烈,“你身上有一股炁,和我同根同源。自从仙巫大战以来,我就在没有感受到。”
“你究竟是谁?”
云千烟强撑着一口气,勉强回答:“阎罗你如此见多识广都不知道这股炁来自何处,我不过二十岁的小毛头,自然更不知道了。”
鬼面阎罗不是傻子,也听出了云千烟敷衍的意思,却并未追究,只是道:“没关系,反正你也走不了,先把她带下去养伤。”
两个小鬼站出来,很轻松的便将云千烟从地上揪了起来,却并未带她走。
“时间很长,你的身世咱们慢慢探究。”
声音格外的缥缈,带着些诡异的兴奋。
云千烟被两个小鬼带着,沿着开满血红冥花的路慢慢走着。腿上的血滴落在冥花花瓣之上,不知花与人孰更妖冶。
一路上,云千烟见到许多来来往往的渡船,皆是由一个干瘦的小鬼掌舵,所载之人身穿之衣异域色彩浓重,云千烟有些奇怪,不禁脱口而出:“奈何桥?”
押送她的一个小鬼咯咯笑道:“这位小姐你可真会说笑,咱们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奈何桥呢?”
“那这些人是?”
“这些人都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亡魂了,地府派来的渡船只能容纳那么多人,仙族人仗着自己和地府鬼王有些交情,便将仙族的亡魂带走了,这些个巫族的便要留在这随着时间的流逝魂飞魄散。我们大王可怜他们,自己修了鬼道,派了人手,摆渡他们去投胎。”
“可惜啊,这样也不过是饮鸩止渴,巫族可是全城俱灭,仅靠咱们那几只渡船,哪够呢。”
云千烟低着头,没有答话,一双眸子里,真真切切的闪过了恨。
两个小鬼将云千烟带到了一间四方屋里。
灰土为墙,四方无窗,就像一口倒置的棺材。
其中一个小鬼替她推开了门,对云千烟做了一个手势,“进去吧。”
云千烟的神情很淡定,她应了一句,便抬腿进了屋子。
屋内设施很简陋,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板凳,
桌上并无茶,吃食一类的,云千烟心下沉闷,翻身便上了床。
甫一躺下,云千烟还未来得及静心沉思,便见屋顶上趴着一只蝙蝠似的东西,只是颜色分外亮眼。
云千烟盯着这灰蓬蓬中唯一的一抹鹅黄,在确定对方也能看得见自己之后,做着口型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蝙蝠”倏的一下落到了她床上,云千烟一扬被子,将她包裹进来。许星逸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漏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怎么样,惊不惊喜?我说我会来救你的。”
云千烟看着她的样子,五味杂陈,最终只是长叹一声,伸手捏了捏她脸颊旁的软肉,“你啊真是”
“说正事,你是怎么进到这阎罗的地盘的?”
“你下去之后,我也跟着跳了下去,结果还没来得及和你一起落地呢,就被二位长老抓了回去。他们推测出你大概是到了这里,因为渊渡长老曾经也被关进来过,所以熟悉这里,二位长老直接做了个阵法把我传送过来了。”
“这里不是不能用法力吗?”
“是啊,所以渊渡长老提前把符纸给了他们,有那么厚一沓子。”许星逸说着,用手夸张的比了一下,“那些符纸都是特意请凡人画制,沾过鬼气的,自然不受这个限制。”
云千烟一喜,当下拉着许星逸半坐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云千烟自己待在这里时,尚且能够心安,但许星逸再来,她便又开始没由来的慌乱焦躁。
许星逸眸光暗了暗,“渊渡长老给的符纸只够撑到进来的,出去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云千烟只得叹一口气道:“好吧,不过二位长老没有给你什么提示?”
许星逸摇摇头,“不过我来时勘察过了,那渡河无人掌管,只由法力低等的小鬼负责运输,对我们构不成大威胁。我们可以扮作亡魂,掩人耳目,借机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