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觉得热,衬衫潦草地解开大半扣子,欲坠不坠挂在肩上。
他的怀中抱着一件皱巴得不成样子的眼熟西服外套,白瓷般的颈间肌肤晕着春日桃花般的粉,膝盖覆有一层荔枝皮似的薄薄艳红。
林间思维飘浮,晕乎混沌,抱着一团外套,他反应迟缓地望向许嘉澍,露出一个痴痴的笑,带着欢欣,喊道:“嘉、嘉澍……”
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
许嘉澍的眸色骤然变得深暗。
“医生刚才通知我,阿间实在难受的话,次数也不能多,不然这段时间喝的药膳补进去的精气不仅作废,体质受不住会更亏空。”
许嘉澍松开林间的手腕,修长手指落在自己的颈项间,拉扯解开领带:“是我的错,刚才以为都结束了,就没有告诉阿间。”
林间实在喜欢他的手,含有几分痴迷的灼热视线紧追着许嘉澍的动作,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许嘉澍的手掌慢条斯理缠绕上领带,正要落下。
林间缓慢地清醒几分,往后躲了躲,磕磕绊绊羞赧道:“不、不用,嘉澍不用帮我,我自己可以的。”
许嘉澍顿了下,锋利的眉峰轻轻一挑,眼眸漾开笑意,道:“刚才我说的什么,阿间一句也没听进去是吧?”
柔软的轻薄面料一寸寸束缚收紧。
垂落的领带尾端轻飘飘地扫落,似一片轻羽悠然拂过肌肤,停留在内侧桃红胭脂般的一点小痣上,传来一阵阵细密的痒意。
林间下意识伸手往下,想要给自己解开,再次被不由分说地桎梏住,不让再动半分。
“为什么要这样?”林间水雾雾的眼眸盈动着委屈的波光,“……我好难受。”
“很快就不难受了。”许嘉澍低声宽慰,将炽热指腹按在林间殷红的唇间,“前面不行,但还有其他可以解决的方法。”
修长手指微微用力,陷进柔软潮热的唇舌间,裹上一片反光的淋漓水色。
许嘉澍的声音喑哑温柔,近似于哄:“阿间张嘴,等会儿会没那么辛苦。”
教训
相识的两年室友时间,许嘉澍曾笑着用修长的结实手臂毫不避讳地揽住他的肩一同往前行走。
灼热的手掌随意搭落在他的锁骨处,隔着一层衣料碰触底下肌肤,却似带有接触不良的小火花,时不时留下一点呲拉电光。
不烫,却惹得他看似专注地在陪着聊天,实则神游天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落在胸口上方那一点若有若无擦碰点燃的温度上。
待他回寝室偷偷进浴室,撩起衣服一看,白玉般的平坦胸膛上却没有他以为的烫伤,只浮着一片绮丽浓艳的霞粉。
他的视线怔怔地落在那一片颜色异样的肌肤上,是朦胧意识到心尖冒出一枝萌芽的初始。
许嘉澍却毫不知情,随着相识程度逐渐加深,和他肢体接触却更加频繁、密切。
曾抓握过他的手腕提醒旁边路上蹿过的疾行自行车、捏着他的指尖皱眉问怎么这么凉,而后用温暖干燥的掌心合拢,替他回温。
也曾以手掌一寸寸衡量他的腰,不满只有这么一丁点。
每一次的接触,都足以能让他胸腔中的心脏疯狂地跳动,吵闹又鼓噪。
理智提醒着他该推开、该划清界限,在狼狈不堪暴露前退到体面位置,但总忍不住心生贪恋,想要许嘉澍指尖的温度再留久一点。
历数过往所有他视作珍珠宝石偷藏进记忆匣子的片段,许嘉澍的手都未像现在这一刻般带来如此强烈的存在感。
以另一种方式、另一种角度,让他清晰地感知到那双手的细节。
——长度、粗细,连同微凸的坚硬指节、略显粗粝的灼热指腹,以及覆着的一层薄茧。
碾压擦过,激起一连串细微电流般的酥麻痒意。
“阿间,放松。”
林间浑身都在抖,两条手臂交错困在腰后,手腕间缠着打结的浴袍系带。
是他几次挣扎,试图去解开下面的束缚,许嘉澍失了耐性给他绑上的。
热。
这是林间唯一能接收到的感知。
铺天盖地的热浪席卷全身,血液里好似有岩浆奔涌燃烧,让他头晕目眩,根本分辨不清许嘉澍在说什么。
许嘉澍坐在床边,剪裁完美的定制西服包裹身躯,袖口处通透的蓝宝石袖口闪烁华光,举手投足尽显矜贵,随时能赶赴下一场商业宴会或会议。
坐在他怀中的林间却是另一副模样。
颤抖的单薄肩头只挂着一件系了两三颗扣子的宽大衬衫,衣摆下山丘盈盈颤动,两条笔直白皙的光腿覆着涔涔细汗,轻颤悬在半空,白贝般的圆润足趾用力蜷缩。
纷乱的思绪扰得心境拂开一层层涟漪,林间低下头,鼻尖抵在许嘉澍的颈侧,急切而贪婪地嗅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才能感觉到几分安心。
受伤小兽般抑制不住的哽咽泣音,和咕啾绵密的水声交错起伏地回响在房间中。
许嘉澍另一只手捧起林间泪痕斑驳的脸,垂下的视线细细打量,眸底蕴着柔软的爱怜,道:“哭这么厉害……还是很难受吗?”
林间长睫缀泪颤动,瞳眸空茫没有焦点,唇瓣微张,说不出话,更做不出任何回应。
“嘉澍……我做不到……”林间战栗着,含糊地求饶,“不行……”
许嘉澍声音低低地哄:“再忍耐一会儿。”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混淆了概念,在蒸腾的热意中无限地拖长,零碎的相处回忆在眼前闪过,林间思绪恍惚不清。
煎熬焦灼,好似旅人在烈日行走,明明山峰就在眼前,但踏过去的路途漫长遥远,无限延长,迟迟抵达不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