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后的女子体态纤细,微低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的颈,透出娇软柔弱之意。
她怀里的孩子正伸长脖子,脑袋不停转来转去。
忽然间,看到老梅铁枝上挂的朱砂色祈愿牌,伸出手指道,“阿娘!我要那个!我要那个!!”
稚嫩声音在周遭清寂中格外清晰。
肖云娘哄他道,“等会儿阿娘就给你拿个新的。”
“不要,我不要新的!”小孩踢了两下腿,扭动身子就要扯她往那边去,喊的更大声。
“我就要那个嘛!!”
云天寺作为京兆最大的禅寺,一直以来也是作为国寺存在。不乏有达官显贵,万一上面的祈愿牌……
肖云娘还在犹豫。
但见心头肉孙子急的脸红脖子粗,杜母当即就心疼了。
眼角褶子一皱道,“金宝想要给他拿一个就是了,你是怎么当娘的?别把我孙子教的和你一个样子,成了老鼠胆子。”
她从肖云娘手里夺过孩子,露出笑脸,“金宝儿乖孙子我们不理她,祖母给你拿。”
小孩这才破涕为笑,伸出短胖的指头,“那我要五个!”
“好好好,五个就五个。”
祖孙两人其乐融融,脚步才挪动,肖云娘就拦在跟前。
“娘……这恐怕不太好吧?”
平阳侯府自从被褫夺玉牌后,偃旗息鼓了许多。尽管穆夫人心生迁怒,放话要她故意折磨杜家人。
但肖云娘也不蠢。
如今平阳侯府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河,哪还有闲功夫理她?
眼见这棵大树是靠不住了,自己又没别有的去处。之前压根就看不上的杜家,便成了栖身的最佳选择。
她只能牢牢扒住。
“一个牌子能值几个钱?”杜母不乐意听,觉得被下了脸面,“等我儿子孙子成了大官,就是摸过的树杈子他们都得抢着要!”
她斜着身子用力一撞。
肖云娘那个体格自是不能与她相比,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注意到周围似有若无的目光,她低头咬紧唇瓣,心里害怕杜母闹出事来不好收场,到时候连累自己暴露身份……
京兆人多眼杂,平日里她都尽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被认出。要不是杜元修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这样的天非要来云天寺,还说什么拖家带口才更显虔诚之心……
他态度极少这般坚决,若是再回绝反倒容易引起怀疑。
否则她怎么会来?
思及此处,肖云娘一跺脚,楚楚可怜朝从方才起便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呆的杜元修,靠了过去。
“夫君……”
杜元修正仰头望着寺门前那块高高的牌匾,残阳如血,上面遒劲的大字晃得他有些眼疼。
上一次来禅寺,还是尚娉婷初有身孕。
南水州的禅寺比不上京兆气势恢宏,但那会儿正春时,熏风解愠。满目粉白桃花,热闹簇拥在一片莺语里,处处透着生机。
不像现在。
只有冷白与空寂。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