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玉觉得很有意思。
才几个时辰不见,怎么这么怂了?
“跪下!”徐雄并不知道内情,一把推着林沉玉要她跪下。
林沉玉一挑眉,府尹眼皮狠狠一跳,瞪了徐雄一眼:
“大胆!侯爷千金之躯!也是你那贱手可以推耸的!还不……还不请侯爷上座!”
徐雄愣住了,这衙门审犯人,还有让犯人坐着的道理?
林沉玉似笑非笑看着他:“还不快去。”
他咬咬牙,去了搬过来个椅子,林沉玉坐了上去,又喊口渴。
“还不去给侯爷倒茶!”
徐雄去倒了茶,林沉玉目光深沉,她其实是在试探府尹,见府尹百依百顺,便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会这样变化。
“说吧,传唤本侯上堂,有什么事?”
林沉玉拨动衣摆,潇洒的坐下,右脚翘了起来架在左腿上,端起茶杯,手指捻着杯盖,微微拨开一线缝,轻轻的吹气,茶烟袅袅,她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倒真有一副闲散侯爷的贵气。
“是这样的,侯爷,昨儿夜里,衙门又出现了一件案子,死法也是和金陵王夫妇一样的,而且在死者的身边,又发现了您的亲笔字迹,是您写给王妃,约她私会的……”
府尹唯唯诺诺开口。
“慢着!我的亲笔?”林沉玉慢悠悠把茶盏放在桌上,靠到椅子背上,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看着他: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李大人,昨儿我们夜里一直在一起,怎么外头人死了,又有我的亲笔字迹呢?难不成我一边聊天,一边出去杀人?看来您还想给我加点罪呀,让我猜猜,这桩人命案子,您又要拿谁威胁我呀?”
“是真的!和您牌位上写的字迹如出一辙!”
府尹命人呈上证据,一边是王府搜出来的花笺,一边是主簿尸体旁边的纸条。还有林沉玉昨日写下的牌位。
林沉玉皱着眉看了许久,噗嗤一笑:“邯郸学步。”
她指着昨日牌位上写下的字迹:“我去年得了一块颜师的碑,觉得有趣日夜临摹,虽然不能学到皮毛,但是照葫芦画瓢,下笔的习惯还是沾染了一些,写这一个点的时候,习惯重笔下去,浓墨浑圆,像桃子一样,饱满又好看。”
她惯会自夸。
又拿起那花笺和纸条:“而这个点,你们再看,写的快又窄,和桃叶一般。这是我多年临摹瘦金体时候养成的写字习惯。”
府尹仔细看了,确实如此。
“所以很明显,有人在捏造我的字迹,他四处作案,并且企图嫁祸给我。可惜他不是很高明,只能找到我几年前的笔迹加以模仿,却忘记了人是会变的,笔迹也是会变的。”
“加上昨天,我明明在监牢里面,却有人以同样的方式用安乐香害死人。这说明了凶手必然和害死金陵王夫妻逃不了干系。不管别的,我的嫌疑是不是可以洗清了呢?”
“李大人,我那伏罪书,是时候撕掉了吧。”
林沉玉放下腿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府尹。
府尹盯着案上的谳牍和伏罪书,喘着气,林沉玉一双眼犹如明镜清澈,又凌厉如刀锋,看的他压力倍增。
他知道事已至此,昨儿主簿一死,林沉玉再无嫌疑,他实在没有办法能困住林沉玉了。可他又觉得不甘心,一是内心妒忌他年纪轻轻就能名扬天下封侯享邑。二是他不相信主簿的判断有错,实在舍不得这个能和萧大人勾搭上的机会。
干脆问开了算了。
想到这里,他咬牙开口:“本官先问你一个问题,林侯爷。”
“问。”
“您认识京城那位萧大人吗?您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公堂之上,忽然安静了下来,落叶飘过,落在林沉玉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