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更九州哪里来的野狗?
不过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在他眼里,和家人团聚是第一要义,他追星赶月,终于回到了自?家院落里,可等待他的,却?是门环上的锁。一般爹娘在家,外面是不会落锁的。
他翻了进去,小心翼翼的避开几处机关?。看了爹娘住的黄土房,又看了澹台叔的居所,都没有人。他又跑进了堂厅,大家用餐的地?方。
桌上摆着一桌年夜饭,已经冷透了。菜肴已经挨了筷子,看得出来大家已经吃过了,剩了一些残羹冷炙,却?没人收拾干净。酒杯倒在桌上,酒液已经凝干了。
他拐进屏风后的厅堂,板壁前的条案上,搁着封未曾封口的信。
*
林沉玉无?力扶额:
“除夕夜搁了筷子就跑,得多紧急的事情啊?”
她打开了信封,上面寥寥几语,写的潦草,但是依然能看出来笔力雄厚,是她娘的亲笔:
【我与你爹奉旨前往梁州,破一桩槐都悬案,勿念勿思,明年除夕夜前定能归来,你兄弟二?人在更九州定住,耐心等待。】
背后还?有几个字:【走的匆忙你爹来不及洗碗,你们?两个谁先回来,谁洗一下】
林沉玉:“……”
不愧是她娘,风风火火说走就走。
她的眼神扫到梁州破案那几个字上面,表情古怪了起来:“大元帅,军师,去破案?”
不光是她有些匪夷所思,林浮光也觉得莫名其妙:
“我也觉得蹊跷,先不说我娘和破案八竿子打不着,再说了破案需要那么着急离开吗?何况,不仅仅是爹娘,从不出山的澹台先生也跟着他们?离开了,可见事情紧急。”
听见了澹台先生几个字,林沉玉目光微变,哥哥平时?颇为粗枝大叶,总是过于信任别人,而澹台先生的身份是个麻烦,多一个人知道,都会造成大祸。
她瞥了眼旁边安静如鸡的衡山派子弟们?,牧归心领神会,背着师父带着师兄师妹离开了:“侯爷先叙旧!我背着师父去旁边歇歇脚。”说罢,贴心的让钱为把?海东青拖走,还?带上了堂厅的门帘。
唯有顾盼生留下了。
林沉玉扫他一眼,并未驱赶他。只是看向哥哥:“什么案子要我娘亲自?去破?六扇门的人呢?锦衣卫的人呢?大理?寺的人呢?都死光了吗让我娘一个大将军出马。若是剿匪平乱我还?能理?解,破案,恕我直言,我觉得圣上是没事找事。”
“不知道,但是皇命不可违,他们?走的极为匆忙。应当?是一件很紧急的大案。”
林浮光摸摸妹妹的发?顶,语气温和起来:“不管怎么样,回家了就先休息休息,好?不好??我看你又瘦了,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哥哥给你重新烧一顿年夜饭,好?不好??”
“可是,年已经过了。”
“无?论什么时?候,家人能团聚,就是过年。”
林沉玉笑嘻嘻的反手抱住他胳膊,有些撒娇。
*
顾盼生垂眸,不去看那边的兄弟情深,他只是低着头看鞋尖,林沉玉给他买的鞋子已经脏了,满是泥污,他就好?像一个不合时?宜的多余的东西,横亘在这温暖的堂屋中。
林沉玉自?从回来了,就再也没有分过一丝一毫的眼神给他,她满心满眼都是家人。
她防备着衡山派,却?没有防备他,任由他旁听着家中机密。可他并不开心,因为林沉玉几乎是忽略了他的,她并不认为自?己需要防备。有时?候,忽视比防备更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极度的渴望林沉玉的注意?。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他问自?己。
在金陵,在海上,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是配合的天衣无?缝的师徒。可来到更九州后,她是这里的主人,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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