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入非非?
无忧忍不住一笑,羞赧中、竟自带着嘲弄的味道:“我看……不是别人会想入非非,而是有个人胸中不阔……在无端的胡思乱想吧……”
李世民自是听出了她的取笑,却不以为然,还乐在其中的、拉住了她,无忧一惊,轻挣,却没能挣开,脸颊未尽的红绡、更加绯灿浓凝……
此时,恰巧高士廉夫妇、从回廊经过,看到了这一幕,高士廉惊诧的望望妻子,却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世民和无忧……”
高夫人也是略有惊色,但随而隐去,反是会心的一笑:“这到还真是没看出来呢,世民那么张扬、桀骜,拒了那么多桩婚事,都快把李夫人给急死了,却没想到……这孩子的心思,竟在咱家无忧身上呢……”
高士廉频频的点头,渐露喜色:“是阿,世民这孩子,可是不可多得的俊才!夫人,我看这回,待李兄回来,咱就去把这事儿提一提吧,无忧也是可以出嫁的年纪了。”
高夫人一笑,欣然的应了……
李渊大胜毋端儿,得胜归来、已有数日,本是无甚喜色,但,自高士廉夫妇前来、说了无忧与世民的婚事后,脸上便再是笑意难消,既是如此美好的姻缘,两家人,自是没有拖沓的理由,都各自的忙碌了起来;可无忧的心里,却顿感忐忑难安,自己的终身,就这样被定下了,心,虽是愿的,但却总有个莫名的结,萦绕其间、纠缠难解;直到大礼的这一天,似都没能消除……
其实,李世民早便看出了她的惶惶,却没有勇气开口问她,生怕她的俏脸上、会露出哪怕丝毫的悔色,那,都是自己不能承受的;白天的大礼,很快便过去了,夜幕已深、送去了喧闹的人群、饮散歌阑;缠绵的洞房之中,便只剩下了寂静的烛火、兀自摇曳,忽明忽暗的、映耀着无忧的心事……
“无忧,还在……担心什么吗?”
李世民坐在了床边,脉脉望她;她的秀靥剪红、清眸含愁,水嫩的娇唇、艳溢香融,竟是让人难承的绯俏;无忧的眼、清透盈水,却流溢着丝缕的哀愁,纠缠的看向了他:“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母亲,母亲……嫁的是当世豪杰,又享尽了父亲的宠爱,不知有多少女人都在羡慕,可是……最后又怎么样呢?父亲尸骨未寒,我们便被赶出了家门,不久她也就随着去了……只剩下了我和哥哥,自母亲去世的那时起,我就告诉自己,多少风光,都始终会散去的,日后,定要嫁个普通之人,过最平淡的日子,可你……不是……”
李世民一怔,原来是为了这个,想长孙无忧、虽是右骁卫将军长孙晟之女,可怎奈命运多舛,自长孙晟去世之后,便被大哥安业逐出了家门,就是今日的成亲大礼,长孙家竟也没有派一人前来,连嫁妆都是高家所出……
李世民心中一痛,呵怜之意顿生,丝丝缕缕的疼惜、在眉宇间倾淌流连,紧紧的拥住了她,他向来不轻然诺,可对她,却有着承诺终身的坚决:“对!我不是……可你在我心里……却更加不是……”
无忧淡淡而笑,他眼中的热烈,其实早已是她心萦魂系的归宿:“二……”
“还想叫二公子吗?”
李世民轻按住了她的娇唇,缱绻的望她:“叫二哥……”
“二……哥……”
无忧心若水流,浅浅的重复,唇瓣间的颤动,便不觉间,溶化在了他漫卷的温柔中……
李世民正当鸳鸯香暖、新婚燕尔,可莫测的风雨,却已悄然而至;隋炀帝接到了义成公主的密报,始毕可汗率领几十万骑兵、正策划着袭击他的车驾,隋炀帝闻讯,便尽速驰入了雁门城;可不久,突厥的军队、却还是将雁门郡紧紧的包围了起来……
隋军上下,顿感惊恐万分,甚至拆毁了数座民房,用于搭做守护城池的材料,可最糟糕的是,城中有军、民近十五万人,然而粮食仅够坚持二十余天……
眼见雁门郡的四十一个城池,突厥已经攻下了三十九城,趁着气势汹汹,自是对雁门关发起了猛攻,箭都已经射到了隋炀帝的面前,此时的隋炀帝,却哪里还顾得上皇帝的威严,抱着大王杨杲、竟自哭肿了双眼……
“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到是说话阿!”
炀帝嗓音沙哑,声色俱厉,无措的扫望着殿下的群臣,眼中尽是惊恐万分的焦急……
左卫大将军宇文述见状,赶忙上前劝说:“陛下,臣以为,应该挑选几千名精锐,尽快突围出去,方为上策!”
“陛下,臣以为不可……”
纳言苏威听了,也突的站了出来:“据守城池,我方还尚有余力,而轻骑,则是对方的长处,陛下是万乘之主,怎可轻易行动?”
民部尚书樊子盖,频频点头、深表赞同,忙是上前帮语:“陛下,在危境中,还可以侥幸保全,可一旦处于狼狈的境地,则追悔莫及!不如坚守城池,挫败敌军的锐气,据守之时,再征召全国各地的兵马前来救援,陛下亲自抚慰士卒,宣布不再征伐辽东,重赏爵位,必定会人人奋勇争先,又何愁不能成功呢?”
虞世基等人一见,也赶忙站了出来,表示支持樊子盖的提议,并劝炀帝下诏,放弃征伐高丽的计划,专心对付突厥,以安民心!且,要重重的悬赏奋勇之士!炀帝凝眉而思,虽是心有不愿,可怎奈众口一词,现下里又是身不由己的境地,便只好采纳了所有建议……
于是次日,炀帝便亲自巡视了军队,同时下诏、招募天下之士,并承诺重重悬赏!郡守县令,果然竞相赴难,太原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