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日夜不离的照顾,终使李世民逐渐好转,又是那个神采飞扬、眸光熠熠的翩佳公子了,母亲的永去,固是人生之伤,但,也终抵不过无忧、温柔的抚拭,经此重病,两人的心,似也更贴近了彼此,悲欢契合、再不能离!也许这就夫妻间的感觉吧,再不是年少无知时的懵懂……
“无忧,这次多亏有你,不然,可不知世民这病阿……何时才能好了?”
世民的姐姐秀宁,不无感激的拉着无忧,其实,她与无忧是并不熟络的,她出嫁之时,无忧尚小,也并不似无忌般、常来家里,对她的印象,恐只是高家的寥寥几面而已……
“姐姐这是说哪里话?无忧为人妻子,这……不都是该的?”无忧的口吻略显客气……
“在说什么呢?”
秀宁刚要言语,却见李世民远远的走了过来,坐在了无忧身侧,脉脉看她;秀宁见了,不禁嘲弄的一笑、竟自带了调侃的味道:“在说,你娶到了一位温柔贤惠的好妻子阿,要好好珍惜,可别欺负她了。”
李世民眉峰一扬,略有得色,无忧的知书达理、温柔和气,这李家上下,皆是赞不绝口,就连丫鬟下人、都亦是如此,他也自然面上有光了:“那还用说?这是当然的了!”
李秀宁又是一笑:“哼!瞧你得意的,无忧阿,我这个弟弟从小最难管教了,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阿,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我看不必了!”
李世民赶忙打断了姐姐,温柔的望向无忧,脸上却仍自挂着得意的笑容:“我阿……还舍不得呢!”
无忧羞赧的一笑,却欣然的望他,正如窦氏所言,这样笑着的李世民、才是最迷人的……
“世民”
三人正自说笑,一生急呼、却打破了这温馨的场景,回头望去,正是李建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世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秀宁这阿。爹让我告诉你,刘文静先生被抓起来了。”
“什么?”李世民一惊:“什么罪名?”
“与李密通婚!李密谋反,刘先生因此受累。”
李世民深眉紧皱,如今无忌不在自己身边,有些事情,不便与父亲商量的,自己便会去找刘先生,而今却发生此事,心中不免一阵忿忿:“真是欲加之罪!大哥,我先去看看先生,你跟爹说,我回来再去见他……”
李建成点头应了,无忧望着他匆忙的背影,心中却是一抹,竟有一种山雨欲来的紧迫之意……
第1卷巧劝李渊
李世民来到牢中,见了被囚的刘文静,眼中似有沉重之色:“先生,委屈您了。”
刘文静抬头望他,却是坦然的一笑:“当今世事离乱难堪,若论委屈,那要从何论起阿?”
李世民不语,眉间的皱痕、却越发浓重了起来,刘文静看他,已然猜到了几分:“二公子阿,炀帝无道,天下大乱,人都道这乱世出英雄,可是,若要收拾如此残局,又谈何容易呢?没有汉高祖,汉光武帝之才的人,是不足以安定这个天下的阿……”
“您怎么知道没有这样的人?只是人们看不出罢了。”
刘文静的话锋突转,实是探他,可李世民却果然应了:“实不相瞒,世民今日来看望您,可也不是为了什么儿女情长,而正是与您商议大事来了。”
刘文静自是一笑,带了会然的神色,他老早便看出,李世民绝非池中之物,甚至,就是他所说的那个人、也说不定……
“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李世民并未明说,可刘文静又怎会不懂?畅然间、便开始侃侃而谈:“如今陛下南游江淮,李密包围逼近东都,群盗大概得以万来计,此时,若能有个令人信服的真天子来驱使、驾驭这些人,夺取天下便是易如反掌之事,太原百姓为了躲避盗贼都搬进了城内,我做了几年的县令,非常了解其中的豪杰之士,一旦把他们收拢起来,可得到十万人左右,唐公率领的军队又有八万之众,一言出口,谁敢不从?以此兵力趁虚入关,号令天下,不过半年、帝王之业便可成功!”
刘文静说的慷慨,李世民心中亦是激荡,频频点头:“正是如此!您的话……当合我心!”
刘文静悦然而笑:“不过二公子,您的此番大志,想必……您的父亲,唐公他并不尽知吧?您又要如何……去劝说唐公来趁此天赐良机、完成大业呢?”
李世民眉心一蹙,到露难色,这正是他所扰之处,父亲行事一向谨慎,又颇为固执,的确令自己无从下手:“不知……先生有何妙计?”
“去找一个人。”
“谁?”
“裴寂!”
刘文静嘴角微牵,却是正色之意:“他与您的父亲旧谊深厚,让他帮着,将您一直都在准备着的事情,一点一点的透露给唐公,在唐公面前美言几句,相信到时候唐公接受起来会比较容易。”
李世民眸色一闪,恍悟般的、露出了欣然之色,点头应着:“多谢先生指点,先生也不用担心,待得世民与父亲商议,便即刻设法放您出去。”
刘文静只是一笑,并不以为意……
与刘文静聊的投机,自是忘了时候,回家之时,已是晨光微露,斑驳的影色透窗而入,打散在桌畔、倩人的衣衫上,淡然的影绰着,李世民不禁眉心微结,顿生呵怜之意,不由得、便轻抚起她雪暮的柔丝;无忧似有惊觉的睁开眼,眉睫轻扇,冉动着李世民涩然的笑意:“回来了?”
无忧清浅的一句,似还带着整夜的倦意,令李世民心中一悸,日后,还有多少个这样夜、让她等待呢?他不知道:“无忧,以后若我回来的晚了,你便先去睡,不要这样等着我,熬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