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要再稍微从中煽个风点把火,他就得一直被人非议,这样下去没了名声,摊子的生意就别想再有起色。
这事要是真如他们所愿查出来跟他有关,那他是“罪上加罪”,就算命大侥幸能保住脑袋,也得被发配出去劳役个三年五载。
而作为给蒋家的赔偿,他这个“不孝子”唯一能给的,就只有手上的吃食生意。
蒋禄升只是为钱,对他再不满都不会舍得动家里的铺子,只能是方氏和蒋兴禹母子俩暗中算计。
蒋辽心里嗤笑,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今天带出来的吃食比昨天的量还少,过了午时依然没有卖完。除了一些熟客定时过来光顾,整个上午生意都冷清的很,蒋辽坐在椅子上都不需要挪窝。
从他们这路过的行人基本都在讨论今天衙门上的事,或探究谴责或同情唏嘘的目光时不时就投射过来。
现在不管是不是蒋家自己搞的鬼,蒋辽都得摁头算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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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能这么坦然,当众承认跟男子成亲,说起原因来正大堂煌有理有据……你是没看到,可惜了。”
余宅凉亭里,余枫颇为对面的人遗憾错过了一出好戏,行黑棋要吃河对面的仅存的车。
“既然是事实,又是今日这种情况,以他一贯的作风,会承认倒是不奇怪。”钟立辰眼睛没眨一下继续走兵上前。
“是不奇怪。但能研究出那么些吃的,做生意很有一手,在公堂上丝毫不惧世人眼光……”
余枫抬头看他,拿着棋子迟迟没落盘,“他以前的遭遇全然不假,又从没去过学堂,言行举止都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能有的,这怎么看都说不通,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
“世上说不通的事情多了去,好奇不也没用。”钟立辰提醒他走棋,“该你了。”
他和蒋辽廉长林接触的时间不长,两人虽然看着都不简单,但起码都是值得结交的。
谁都有不想说的事,既然人不愿意透露,又何必自恼猜来猜去。
“说的倒也是。”余枫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决定攻进敌区吃掉红车,剑指主营。
钟立辰放过障眼法的步兵,用起落到对方阵地后就被弃用的棋,跳马落盘吃掉一子。
棋盘形势瞬间逆转,眼看黑棋就要被将军,余枫没有可以限制对方的棋,因小失大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他伸手要悔棋,钟立辰拿起手边的扇子就打了过去。
余枫嘶了一声,缩手摸起作痛的手背。
“我说你真是,这么狠的心,好歹我也是你的雇主,就不怕我一个不满给你治个以下犯上的罪?”
“落棋不悔,若是不能遵守,余公子下次还是另请高明吧。”钟立辰纹风不动坐着。
棋盘上红棋步步是陷阱,左右都是输,余枫放弃挣扎,悠闲摆棋重头再来:“你也就仗着我舍不得动你。”
钟立辰这样的大夫世上仅此一个,要是哪天人真不乐意待了,他上哪儿再找一个出来。
“这几年游走在外,各种事物都见识过了,我看这镇子倒是不错,比府城有趣多了,要不然你就在这边设个医馆什么的,缺人手的话我从府城那边给你调过来?”
钟立辰遵从师训游走各地治病救人,大历的疆土基本都踏遍了,一直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是该考虑安定下来造福一方了。
余枫以前没想过在这边落定,如今想想,在这小镇上安定下来貌似也不错。
“余公子说笑了,我只不过一介平常不过的游医,如今又入了您的门下……”钟立辰推棋出去,客气回道,“您让我们这些门客往东,我们怎敢违抗不从?”
“……”余枫抬头看他,闭口不说话了。
蒋辽和廉长林到时,余宅的下人正收起棋盘,等人都撤下去凉亭里只剩余枫和钟立辰,廉长林从钱袋拿出几个小银锭。
余枫看到这十两银子愣了下,笑着收下钱:“你们真是做的一手好局啊,不给我点好处我就去衙门告发你们了。”
“余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蒋辽装作不知。
廉长林同样不解地望过来,余枫目光在他们脸上转了转,顿时就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