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颐看似随兴的话里,其实重要信息还不少。
第一,她知道我和章家骠碰上的是什么事。她当时确实透过玻璃门看到我了。能看到我,当然也能看到章家骠和假周海。那么,她是否也知道章家骠是什么?假周海又是什么?
第二,她当时怎么会在那里的呢?我后来特意问过姜玲,也问过小赵,他们都说温静颐一直和他们在金店里,连洗手间都没去过。难道真有分身术?
第三,她说我和郑晓云该见面的时候就会见面。这么说,我和郑晓云真的还会再见面?问题是,什么时候呢?该是一天以后呢,还是一个星期以后,还是一年以后?
郑晓云……
相比于温静颐已经成功融入我的周围,他却是许久没有露面了。这两个人不是一伙儿的吗?
我现在其实真地还挺惦记他。如果我没想错……
我需要再见到他。
我带着一肚子的迷惑慢慢进入睡梦,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想见到的那个人却刚刚结束一天的奔波,拎着几罐啤酒回到家里。
屋子里的空调没关,还在呼呼地吹着暖气,室内气温有二十二度。
郑晓云解开领带,脱掉厚厚的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将购物袋里的啤酒一一放入冰箱,只留下一罐啤酒。他打开来喝了一口,整个人放松地躺倒在沙发里。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一会儿水声停止了,又响起轰轰的吹头发声。等他一罐啤酒喝完,吹头发的声音也恰巧停住,浴室门从里门失开了。
温静颐用白色的浴巾包裹着曲线玲珑的身体,披散着半干的微卷长发慢慢走出来。她拿过郑晓云手上的啤酒罐,才发现已经是空的了,不悦地蹙了一下眉头。
“也不留一口给我。”她将啤酒罐一扔,准准地掉进茶几旁的塑料垃圾筒里。
郑晓云:“还有呢,放冰箱里了。你不是喜欢冰镇的吗?”说完起身,一边解衣服扣子,一边向浴室里走。
不久,浴室里再度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温静颐坐了一会儿,便走去冰箱边取出一罐啤酒,才微微的有些凉。她就站在冰箱边一仰而尽,捏扁易拉罐,朝垃圾筒遥遥一投。易拉罐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啪的一声,像篮球落袋一样很流畅地掉进垃圾筒。
与此同时,浴室里的流水声也停止了。
郑晓云很快走了出来。他没有吹头发,只用一条干毛巾快速地擦着头发,腰上也围着一条浴巾。
于是,两个都只围着一条浴巾的人并排地在同一张沙发上坐下。郑晓云低着头,继续擦他的头发。温静颐交叠着一双雪白修长的腿,胳膊肘撑在靠在膝盖的地方,单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看他擦头发。
“今天小呆子向我问起你呢。”温静颐轻描淡写地说。
郑晓云的手却还是微微停了一下。换成别人,他大概可以成功地掩饰过去,但对着温静颐……大家都这么熟了,还是算了吧。便索性拿下毛巾,轻轻扔在茶几上。
“你又去恐吓他了。”郑晓云面露淡淡的无奈。
“他想叫我放糖糖一条生路,”温静颐哼地一笑,“明明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真是个呆子。”
郑晓云对那个叫赵敬棠的毫无兴趣,只问:“他问我什么了?”
温静颐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眉头。但她也知道,别人不会发现,郑晓云肯定还是发现了。谁叫大家真的太熟了。不光她太了解他,他也太了解她。
“他问你最近在干什么,”她说,“我当然没告诉他,我只告诉他你最近很忙,不过你们该见面的时候,就会见面了。”
郑晓云从鼻子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不去逗他就不舒服是吧?”
温静颐却直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不过是逗他两下,你就舍不得了?”
郑晓云笑了一笑,不接着她的话题,却另起炉灶:“跟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交往就这么有意思?”
温静颐微微眯起眼睛。
郑晓云:“这么好玩儿,我都想试试了。”说着,有意无意地摸了一下,自己那张很招女人喜欢的脸。
温静颐默然了一秒,哪能不明白:“好吧,我会跟糖糖尽快分了的。”
“你这可是又帮了小呆子一次,”她紧盯着他的眼睛,“你对他这么好,他知道吗?”
郑晓云:“这也是我们的工作需要。”波澜不惊地看着温静颐,“你本来就不应该擅自行动。”
温静颐一边眉毛一挑:“我这就叫擅自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