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实在不愿有朝一日要让女儿在家国大义和自身幸福上二选一。
“娘!”霍真真眼眶发红,哽咽道:“爹,你怎么忍心让你如此聪明伶俐,娇弱可怜的女儿就这么嫁给一个陌生人?”
永安公主眼角一抽。
霍天成却听的愈发伤感,心底动容,低头附和道:“敏敏,真儿是你我唯一的孩子,万不能轻易嫁作他人。”
“夫君,此事你我早已商议过,真儿如今年岁十六,婚嫁一事已经迫在眉睫,便是我愿多留她几年,可朝中众臣,悠悠众口,你我如何抵挡。”
“现下也并非要她成亲,只要有个合心意的儿郎,先定下婚约,届时也无人再敢拿此事口舌。”
“真儿,这其中利害,你当真不懂?”
永安公主字字句句砸在霍真真的心口,也让霍天成心痛万分,若他不是这位高权重的镇远将军,他的女儿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嫁给她的意中人。
他一脸颓败,嗓音沙哑:“都怪我,若不是我的身份。。。真儿的婚事又怎会被那么多人盯着。。。”
永安神色黯淡,五指同夫君紧握。
有些事情,早在许多年前便已注定,做他们的女儿,终究是要有许多身不由己。
“爹爹。。。”霍真真讷讷道,头一次见爹娘如此伤怀,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丢掉手里的剑,上前一把搂住母亲的手腕,微仰着头,目光清澈带有一丝伤感:“娘亲,你自幼同爹爹青梅竹马长大,情意深厚,顺理成章的结成良缘,十几年恩爱如初。而我远离京城又怎知那些儿郎究竟是何样貌。”
霍真真语气轻快,将藏在心底许久的话,一字一句全都说了出来。
“未来,他们又究竟是恐惧或贪图父亲和舅舅的权势还是真心喜欢女儿?女儿不求大富大贵,但自幼便看到父母如此恩爱,心底深处也只是想找个能像爹爹这般疼娘亲的人那样疼我。”
永安公主看着女儿灼灼的目光,仿佛看到方面自己倔强的同皇兄说,便是未来再艰险也要同夫君在一起的模样。
她唇角牵起一抹笑容,轻声道:“这一年是我能为你争取的最后一年,真儿,你可敢独身前往燕都?”
“有何不敢?”霍真真心跳漏了半拍,面不改色,试探道:“娘亲这是何意?”
“我给你一年时间,许你回燕都,你自在那都城寻找你所钟意之人,只要他品行端洁,家世清白,不参与党争,于大宋社稷无害,娘亲便为你做主。”
“但是呢?”霍真真只想知道但是,倘若一开始这么容易,爹娘也不会瞒着自己。
永安公主眉梢一挑,不疾不徐道:“但是你若今年未能寻得良缘,明年无论如何也要同我挑选的郎君定亲。”
霍真真张口想要反驳。
“真儿,不要再说十岁遇到的那个少年,其中真假爹娘已然无从得知,你若真的坚信那就找到他。娘能给你的只有这一年时间,莫要胡闹了。”
永安公主按住想要接话的夫君,神情似笑非笑:“况且,不过一面之缘,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一个不知品节的虚空之人?”
“若想通了,便尽快启程。”
说罢,便拉着夫君离开。
霍真真愣怔在原地。
喜欢吗?
虽然她时常挂在嘴边,可要真说喜欢,似乎也谈不上,她只是好奇为何救了她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爹爹当真不知是谁,将军府又怎么可能任人那般来去无踪?
“郡主…”春兰低声打断她的沉思,“接下来该如何?”
霍真真唇角一勾,眼底满是欢喜,直接朝空中跳了一下。
春兰吓得一个后退。
霍真真脆声道:“还等什么!打道回京,我终于要自由了!”
话音未落便跑起来,春兰忙不迭跟着,心里感叹,她家郡主的情绪真的是八月的天气。
上一秒打雷下雨这一秒就能天晴,即便她自小便服侍在旁,还是每次都被哄的一愣一愣的。
“我要把我的灵霜剑、九节鞭、还有舅舅送我的水月刀全都带去。”
春兰眼前一黑,颤声道:“郡主,我们回燕都是去找夫婿,不是打架的,那些刀剑不是重点,不是重点啊!”
霍真真放慢脚步,转身扬起一个天仙般的笑容,说出的话让春兰的心再次提到半空。
“春兰姐姐,我曾在书上看过一句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既然是我独自回京,那自然由我做主,姐姐就不要惊慌了,和我好好玩耍便是。”
啊???
春兰头大了起来,心底有股不详的预感,试探性问:“难道郡主你原本的目的便是…”
“啪啪!”
“真聪明。”
霍真真回给她一声清脆的掌声,眯着眼睛,悠然自得的迈着步子,像是来街道巡查的官员,甚是嚣张。
“可公主说,一年以后…”春兰心里不免担心。
霍真真却毫不在意,无畏道:“怕什么,等我回了燕都,有舅舅在,我才不怕呢,谁也别想逼我嫁人。”
“燕都,我霍真真要来了!”
她大笑着回房间收拾细软,徒留一脸痛苦的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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