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日,晋阳一帮书生子弟自发尾随而来,或为田凤仪诗迷,或为田凤仪颜粉,越聚越多,人数竟远超随亲队伍,甚为壮观,甚为惊叹。
这场面又引来诸多看热闹的,人群一聚,商贩也闻风而动,是以上阳街上人头攒动,竟是人挤人,水泄不通,需得官兵在前为其呵斥开路,送亲车队才得以缓缓前行。
魏鸾一行人站在小春楼最高处望着下面如此画面默默无言,唯宋令发出感叹:“女人若活成如田凤仪这般,不虚此生了。”
以往总是第一时间挤兑她的周雨却望着街上那架最大的车厢默不作声。
宋令问:“周雨,你莫不是打算劫亲吧?”
周雨怅然道:“我纵有劫亲的本事,也需得被劫之人与我有意啊!”
这孩子,还未被感情冲昏头脑。
她拍拍他安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年纪轻轻,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工作不差,武功不赖,心思单纯,头脑简单,口无遮拦……”
周雨气道:“你这夸人之法真可谓是高开低走,一泻千里啊。”
周云道:“且不论这是夸你还是损你,我们想安慰你的心意你晓得便好了。”
周雨又转看街上:“我也有自知之明。”
宋令也回身望着街上的那架车厢,里面之人,要嫁给她本要嫁的人了,要坐上她本该坐上的位置了,她俩这缘分,还真神奇。
她忽想到一件事,脱口而出:“我若没逃婚,岂不就和田凤仪嫁给同一个人了,天呐,岂不就能和这么厉害的人当姐妹嘞……”
忽觉后脑勺一疼。
她捂着后脑勺道:“公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魏鸾淡淡回道:“你说把你现下扔出去,要是把公主砸死了,你俩堪堪也能做对亡命姐妹了。”
周雨道:“公子,不要啊,公主如此也太可怜了,这地儿可能摔不死她,我们换个地儿,再寻个高的。”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本以为田凤仪风光出嫁已经是近来未晋最热议的事情了。
未想到智氏也不甘寂寞,出来凑了个大热闹。
眼见还有两月小麦就要收割了,智氏新令:今年农收加赋三成。
智氏连年征战,地是收割了不少,但所到之地,百姓流离失所者居多,如今更是加赋,一口气便是三成,属地之百姓生活更是雪上加霜,不堪重负。
周雨对魏鸾道:“公子,智氏如此加赋,绝非吉兆,是否又有起兵之意?”
魏鸾不置可否。
宋令好奇问道:“公子觉得这次智氏想取哪里?”
魏鸾走到山河图旁,点了一个地方。
宋令一看,大惊。
魏氏,章郡!
魏鸾道:“上次借道便疑有异心,因当初魏地已有防备,他又刚刚久战而归,是以一击不中,反危己身,如今休养生息半年多,必会卷土重来。”
宋令急道:“若真是如此,以智离为人,我们必是第一波血祭智氏大旗之人啊。”
魏鸾道:“若真至如此,你我便做对亡命鸳鸯,也不赖。”
周云佯装未闻,周雨咳嗽了一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打情骂俏!如何不赖!赖死了!
她可不想死:“公子,我们赶紧逃吧,现下还未开始征粮,他自不会先打草惊蛇,我们何不快些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