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俞嬴是个有伤的柔弱女子,有些?人不免犹豫起来,有人推挤,有人不动,人群扰攘得越发厉害。
令翊神色冷肃,往前迈一步,离着俞嬴最近的蓝袍士人等警惧地停住脚。
看?着拥挤的人群,俞嬴面色冷淡地道:“诸位口?口?声声说‘讨公?道’,却话都不说清楚,便?要以汹汹之势破人家门。这是‘讨公?道’,还是抢劫?齐国?人便?是这样的吗?”
不少人面色一变,有人更加躁动起来,“竟然说我们抢劫!”“燕国?人欺人太甚!”
但更多的人止住身旁往前挤的:“先别挤!听她说!我们又?不是来抢劫的!听她说明白再冲不迟。”
“别挤!听她说!省得让外人说我们齐人不讲道理。”
之前在市井中?对燕人行凶略有疑问?的那个儒生因?为身子瘦弱,扒开人缝,挤到最前面,回头做个手势:“我们这样不明不白往里冲,确实与强盗无异。既然是为大将军幼子讨公?道而来,我们便?当?依礼而行。”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令翊对蓝袍士人等几?个道:“既然诸位依礼而行,请离敝国?使者再稍远一些?。”
众目睽睽之下,蓝袍士人等只得不甘不愿地往后退了两步。
俞嬴看?一眼人群,目光扫过?一个认识的人,接着对那蓝袍士子道:“适才这位先生说我们杀了大将军的幼子,疑心?我们将其尸身藏于敝宅,要搜一搜——这也没什么不行的。”
众人多少有些?诧异,想不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让人搜查质子府。
“只是若搜不出,又?如何呢?敝国?质子年幼,若受了惊吓,我等找谁说理去?”
蓝袍士人冷笑:“巧舌如簧!你只是不想让我们搜查罢了。”
俞嬴摇头:“诸君中?谁是领头的,说话众人都信服?请他带几?个人进去搜便?是。”
不待蓝袍士人说什么,俞嬴已经提声道:“公?子!请往前来!”
顺着她看?的方向,众人或扭头或回头,只见人群中?有一个着华服的年轻人,身旁几?人显然是侍从。
蓝袍士人神色一愣,皱起眉头,下意识微微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路口?。
众人稍微让一让,给公?子仪让出一条能穿行的小道。
公?子仪沉着脸走过?去。
俞嬴微笑道:“那就辛苦公?子代诸位君子进敝宅搜查吧。”
俞嬴话音一转,面色也冷下来:“只是——昨夜敝宅被贼人袭击,诸位所见,恐怕并非诸位所愿见到的。”
令翊反手推开大门:“请吧!”
公?子仪不进,反而退了半步,不止他,人群中?靠门一些?的人都不约而同略略后退:院内满地血迹,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尸体!这还只是从门外看?,被挡住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
想来刚才便?是在门外没被拦住,只这一地未曾收殓的尸体,那些?一时激奋跟来的人也会被吓退不少。
这些?尸体多穿着黑色短衣下裳,一看?便?是那所谓的夜袭质子府的“贼人”。
“公?子尽可以进去找找,看?有没有你们要找的——幼儿。”俞嬴的话说得模棱两可,但没有人听不懂。
当?下便?有人看?向蓝袍士人。
蓝袍士人面色越发不好看?起来,公?子仪的出现还有这满地未曾收殓的尸体都是意外,本来主人安排的是众人闯入,人一多一乱,有什么理智可言?只要找到田克尸首,靠这些?国?人,就能杀死俞嬴等人,何况人群中?还有带了兵刃的自己人——如今这样,哪还乱得起来?
“请啊,公?子?”俞嬴道。
公?子仪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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