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泠活了两辈子,都没遇到过如此安静的时刻。
黑漆漆的夜里,夜灯亮在?远处,只够看见枕边人的大致轮廓。
但亦泠能?感觉到谢衡之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过她的脸,却没有说?一个字。
他每沉默一分,亦泠就更紧张一分。
许久许久,久到亦泠觉得谢衡之已经?想好?了如何杀人灭口?时,他才?问道:“谁跟你说?我?要造反?”
和亦泠设想中的杀气腾腾不同,谢衡之的声音里也?压根儿没有质问的意思。
他只是纯粹地对亦泠的想法表示疑惑,连总是挂着?笑的嘴角都变得僵硬。
“难、难道不是吗?”亦泠结结巴巴地说?,“你这几日一直留在?府里没去上朝……难道不是在?密谋造反?”
又是许久的沉默。
谢衡之像是憋着?一股火气,沉声问:“你不知道我?这几日为何留在?府里?”
亦泠眨眨眼:“不知道啊。”
谢衡之:“……”
他这一回是发?自内心地笑了。
气笑的。
当然,亦泠是不知道谢衡之是气笑的。
她还愣愣地睁着?大眼睛,等谢衡之给她一个解释。
谁知他就闭了嘴,径直翻过身去,只留给亦泠一个背影。
亦泠就只好?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发?呆。
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反到底造不造啊?
第二日清晨,谢衡之终于没再留在?谢府,天不亮就进了宫。
不过他以前?起床时动静很小,亦泠浑然不知,往往是睡到了自然醒时,才?发?现身旁的被褥已经?没了温度。
今日倒是动作粗了些,掀被子时就吵醒了亦泠。
只是她昨夜里依然没睡好?,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便又倒头睡了过去。
再清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谢衡之已经?走了许久,府里的下人不像前?几天那般拘谨,干活儿的时候有说?有笑,一切恢复如常。
只有亦泠迷茫地跪坐在?床上,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恰巧曹嬷嬷听见了亦泠起床的动静,端了盆清水进来,问道:“夫人醒了?是先喝点粥还是直接准备午膳?”
亦泠不答反问:“谢衡之呢?”
曹嬷嬷说?:“大人去上朝了呀。”
亦泠:“那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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