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寻思着,戴胜庭和父亲关系不好,大概和父母离婚有关。
晚上回了家,倪景记着这事,等他洗漱完,躺床上,她靠近他,搂紧他的腰。
“怎么啦?”戴胜庭亲亲她的额头。
“老公。”她娇娇地叫他,“你和你爸爸的隔阂,好像很严重啊。”
“能和我说说吗?”她看着他,温柔地问。
戴胜庭看着她,没说话。
倪景以为自己触到了他的雷区,正想出声和稀泥。
“你想知道?”他问。
她猛地点头,说:“今天的感觉太奇怪了。”她摸着他的下巴,端详他的脸,“你好像,很不喜欢你爸爸?”
他神色黯然,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道:“是,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戴胜庭的童年是他最不想回忆的一段。
他母亲很傲,自小家人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样貌又出色,一路顺风顺水。
嫁给他父亲后,她的性子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两个好强高傲的人结合,结局注定不会美好。
戴启林当初喜欢的是她的娇气,是她与众不同的个性,原本满腔柔情,日子久了,他对妻子的耐性越来越差。
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将激情消磨殆尽,他们可能觉得什么,只管发泄怒火,为求争赢,专拿对方的弱点扎手,一句句戳心窝子的话,让爱人变仇人。
他们是舒服了,可受苦的是戴胜庭。他那时候刚懂事没多久,五六岁的年纪,父母每日每夜,因着一点小事争吵。
最后的爆发是苏晴事业受阻,而戴启林那时候已经和秘书在一起,他不愿意回家,宁愿待在他给秘书买的公寓里。
他们离婚那天,戴胜庭在家哭了一天,伍阿姨陪着他,给他擦泪,哄他睡觉。
她那时候还给他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说父母会和好的,他们家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和和美美。
可是一觉醒来,他母亲已经打包好行李要飞巴黎,她说她受够了,她要离开,要不然会疯,而他还小,她带在身边不方便,只能将他推给戴启林。
他是累赘,母亲不要他,父亲醉死温柔乡,也不管他。
身边只有伍阿姨一个人,他学校也不去了,每天跟个没灵魂的木偶,待在自己的房间,一想到父母就哭,哭完又恨自己还没长大,还不能离开家。
三个月后,戴启林终于良心发现,回了家。
那时候戴胜庭已经视父亲为仇人,见着他,一方面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另一方面又期待他能和自己说些什么,即便是骗他,也希望他能说些好话哄哄自己。
可是他没有。
后来,戴启林想复婚,苏晴不肯,他便每日酗酒,一喝多了就捧着和苏晴的婚纱照大吼大叫。
有时候喝高了,见到戴胜庭,看着和苏晴相似的眉眼,会控制不住自己。
戴胜庭觉得他父亲是疯子,他骂他,让他和苏晴一起滚。
“我从小一直不懂一件事。”戴胜庭声音疲倦,“为什么他们两个不能为了对方忍耐?都是大人了,控制脾气很难吗?”
因为父母婚姻不幸,所以他对感情看得很淡,一向是合则来不合则散,不强求。
导致和每一任女友分手,都是这个原因。
倪景听完,久久未能回神,只能将他抱得更紧。
“老公。”她清清嗓子,“我会对你好的。”
倪景觉得这一刻,她真正走进了戴胜庭的内心,他把他最脆弱的一面翻出来给她看。
这原本是他心底最见不得光的,最引以为耻的一面。
戴胜庭呼了口气,低下头看她,哭笑不得:“你哭什么?”
倪景眨眨眼,把头埋进他怀里,闷闷不乐:“我心疼你。”
他的心一暖,把她的身子扳正。
“所以我觉得很幸运,可以遇到你。”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这个小别扭啊……”
“如果一开始我就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天天缠着你,你是不是就对我没那么上心?”她突然问。
戴胜庭愣住,想了一下这种可能性。
“是不是我特不好追,所以你才觉得很有挑战性?”
倪景想起和余腾打听的关于戴胜庭的感情史。
虽然他看上去身经百战,但实际上,在感情方面他跟个白痴一样。
跟历任女友都能做朋友的男人,要么压根没交出心,要么就是博爱到不行的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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