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来,在这些晚上要做的日常琐事上,她从来拖拖拉拉,阳台衣服没有机器人和他的提醒就不会收,洗个澡要放一个小时歌,在浴缸里能泡睡着。
他屈起手指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视线幽深望向前方,平静开车。
……
周四傍晚,陈瑞石叫司机去接水央回家。
陈瑞石在这个关键时刻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刚刚结束人生大考的女儿,似乎儿子跟他和他父亲提过,又或许叫通知更为合适。
陈嘉屹说为了她妹妹的高考,决定让她搬到学校附近住。
在水央进门后,他试图用一抹牵强的笑容来掩饰自己的疏忽。
他把交迭的腿放平,将手中的报纸轻轻合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热情,招呼着水央坐到沙发上。
“水央,暑假有什么打算吗,爸爸给你钱,你和同学好好出去玩儿?”
水央早已习惯了父亲的冷漠,只是平静地一板一眼回答:“好的爸爸。”
保姆阿姨给水央切了水果,又榨了杯果汁端上桌。
陈瑞石则拿出手机给她转钱。
陈瑞石:“听你爷爷说你前段时间打别人了?”
水央:“是他先打的我。”
陈瑞石有些不悦:“那你一个女娃娃家家的动手打人算怎么回事?”
水央平静叙述:“爸爸,那天是我生日,是那个人先欺负我和我朋友的。”
隔壁沙发的余晨萍正在边吃水果边看剧,闻言突然发出嗤笑,像是在嘲笑陈瑞石连女儿的18岁生日都忘了。
陈瑞石的爱好其实十分简单粗暴,晚上除了不爱回家爱睡女人外,他就只是看看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兴致起来了,就和名存实亡的妻子因为作风问题吵个架。
儿子和女儿都不爱搭理他,他对他们的感情,说实话也很漫不经心,他都不爱这些女人,更何谈爱她们生的孩子。
本质上他就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除了让自己及时行乐以外,其余的亲人面上过得去就可以了,亲情观在他看来淡薄得如同一张被风吹起的纸片。
他抬手摸了下鼻子,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哦,对了,你爷爷来了,在楼上书房,叫你回来了上去找他。”他又提醒女儿:你态度端正些,别说错话。”
水央心里
泛起疑惑,她和这位爷爷的祖孙情近乎等于0,陈嘉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宝贝孙子,她不过是个私生女。
在陈家这位掌权者的眼中,水央就如同一个荒诞的存在,她的合法性微不足道,以至于需要经过严格的亲子鉴定,才在议论纷纷中,被不情愿地接纳回陈家的大门。
这样轻视她的人,能有什么事找她?
水央把松散的头发重新扎好,直接走上二楼书房。
陈荣懿不常来他们的别墅,楼上这间是为他留着的专属书房。
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艰难地挣扎着照亮幽暗的空间。吊灯悬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上,照得掉漆古董佛龛上的观音神像面容有些诡异和扭曲。
偶尔传来几声鸟鸣,然而这生机似乎与屋内的死寂气氛格格不入。
水央越靠近越觉得窒息异常,她觉得这就像是一间专程等着为了让他过来训完这个小辈训那个小辈的祠堂,还是站着进去跪着出来的那种。
陈荣懿坐在书房主位的雕龙黄檀木椅上,桌边一壶热茶袅袅升起白烟,老人嶙峋的手稳健地拿着份财经报纸,他神态从容不迫,身板不见一丝佝偻,是一种上位者历经沧桑后惯于掌权的威严。
单从这些来看,陈瑞石、陈嘉屹的一些习惯都是老人培育出的守旧固化。
每天看新闻,订报纸,吃饭喝茶等仪态管理极其严苛。
水央偷偷观察了两眼,暗道这祖孙三人还真是一脉相承,非常相像。
主位的陈荣懿看到水央呆呆的站在门口,沉着面色杵了杵扶杖:“怎么不叫人?”
水央闻言赶紧垂下头,手恭敬地放在前面,开口道:“爷爷。”
陈荣懿其实挺瞧不上这种妓女生的女儿,但那是混账儿子的孽债,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妈都死了,就当捡回来的流浪阿猫阿狗,好吃好喝的放家里养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