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小声劝道:“好了好了,别管乐言是为什么去了山里……嘶好痛。听说大夏太子遇刺身受重伤,乐言你没事吧?!痛痛痛——”
沈乐言原地转了几圈,活动了一下手脚:“别担心,师兄你看我能跑能跳的,好着呢。”
他将如何在深山里遇到姬怜意,如何被孔雀门的杀手错认成自己人,又是如何营造出太子已死的假象……一一说了。
陈靖和清漓随着他的叙说时而紧张地攥手,时而露出笑容,脸上的神情跟听说书似的精彩纷呈。
“好家伙……”陈靖感慨道,“乐言,那你这也算是对太子有救命之恩了吧?能不能封个侯爷当当?”
沈乐言苦笑:“封侯就不必了,想置太子于死地的人和孔雀门别查出我的身份,把我列入死亡名单我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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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和清漓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好像是啊……”
“除了你们,还有别人知道是我救了太子吗?”
他陪着姬怜意回云熙宗的一路上都没摘下过蒙面的黑布,回房间的路上也刻意找了无人的小路走,半路还把夜行衣脱掉烧了。
应该是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脸。
两人摇摇头:“是陆宗主跟我们说了此事,我们才知道你差点和太子一起死在深山里。”
沈乐言应了一声,坐到了陆元弋身边的石椅上,一手托着下颌:“陆宗主怎么来此处了?”
【此时你不应该和宗门里的长老……还有那位据说是皇宫大内来的儒道宗师商议一下大夏太子在云熙宗境内遇刺的事情吗?】
“听闻宗门里有个迷路的弟子差点死了,过来看看。”
沈乐言:“……”
陆元弋忽然探手过来,将他戴歪了的白玉簪调了调位置。
“云熙宗不会有人知道你与此事有关。送你和姬怜意回来的那些弟子,我都将他们的这段记忆消去了——你在深山中,可有被谁看到过样貌?”
孔雀门的杀手们从始至终都没见过他的脸,恐怕现在还在为他的“慷慨赴死”而深深感动,绝对不会知道他是谁。
但——
“那个持有浩然钟的儒道宗师宁微末,或许知道我的身份。”
根据姬怜意当时的口风,这个宁微末肯定不是东宫一党的,恐怕还是支持太子的对家的。
当时姬怜意突然说了那句“他手中有鸣蝉阁的令牌,宁大人应该知道陆宗主的性情”,现在想来,或许是对宁微末的一种威慑和警告。
宁微末当时是想做什么?
觉得他知道太多有关这场刺杀的事情,想灭他的口?
还是想干脆连姬怜意一道杀了,嫁祸给孔雀门?
这么一深想,沈乐言险些又出了一身冷汗,刚刚的澡算是白洗了。
宁微末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不就相当于姬怜意的对家知道了?也不就相当于孔雀门知道了?
【????Дo???】
【……我这辈子还能安然离开云熙宗半步吗?】
怕是前脚刚踏出宗门地界,后脚就被埋伏的一堆杀手千刀万剐了。
他提到“宁微末”的名字,陆元弋的面色似乎森寒了少许。
清漓和陈靖也是表情沉重,看他的目光又是同情,又是无奈。
沈乐言苦恼抓头:“陆宗主……我是不是,得想法子弄点能改变身形容貌的灵药,然后改名换姓?”
“……将宁微末灭口,略有些麻烦。”
沈乐言:“那自然是麻烦。”
他停顿片刻,猛地反应过来陆元弋在说什么。
“啊?”
陆元弋难得细致地解释了几句:“宁微末是大夏三皇子的师父,自然是支持三皇子夺嫡的——此次刺杀太子一事不是三皇子的手笔,宁微末不会亲自出手,但她也不会介意卖幕后黑手一个人情。”
“……所以我就是那个‘人情’?”沈乐言指了指自己。
“嗯。”
陆元弋忽地扣住了他手腕,把他无所适从的手按到了桌上,随后他便感觉到一股微凉的沁人心脾的灵力灌输进来,仿佛一瞬就将他忐忑不安的心神安抚下来。
“不用怕。”对方的声线还是冷冽的,但语气却带了一丝温和。
那双狭长的暗金色眸子深处泛过微不可察的杀意。
“杀一个儒道宗师……也不是特别麻烦。”
沈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