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门的杀手们见身后浩然钟的光芒逐渐黯淡,直至消失不见,脸上纷纷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欣喜神情。
“竟然没有追上来……”
“恐怕是对方看到了姬怜意的尸体,已经无暇顾及我们了吧哈哈哈哈——”
护法听到尸体二字,沉重地叹了口气。
“替我们断后的那名新弟子,大约已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如此忠心耿耿、有情有义之人,实在罕见。”
“罢了。只能回去让门主好好照顾他的家人——守在云熙宗外的那几个新人都叫回来了吗?”
“回禀护法,他们都已经往这赶了,应当很快就能到。”
说话间,便有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影如幽灵般快掠至,齐齐朝着护法行了一礼。
“人既齐了,便赶紧走吧。”
护法走了几步,总觉着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一回头:“……这次跟我们参加任务的新弟子有几个来着?”
“有八个,护法。一,二,三……七,八!没错啊护法!”
“没错个屁!”护法又惊又怒,“踏马那替我们断后的那个小子呢?!他是魂魄飘回来了吗?!这里怎么还有八个新弟子?!”
几个杀手顿时一愣。
不待他们开口,一个古朴的青铜钟突然从天而降,转瞬放大数倍,铛——
雄浑的钟鸣声响起,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凭空出现。
“宁……宁微末!”
宁微末嫣然一笑:“几位真是令我好找。”
护法咬牙:“您是三皇子殿下的师父,如今为何要替太子做事?不如宁大人今日放我们一马,来日孔雀门必重礼答谢!”
“原本我也想放你们一马,可惜……”宁微末翻手间,浩然钟忽然腾空而起,几乎是瞬移至了护法身前。
“砰!”
护法的身体与浩然钟相撞,顿时如折翼的鸟儿一般飞了出去,口吐鲜血。
“可惜,方才陆宗主来找过我……几位也知道,这大夏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他了。为了防止他心爱的弟子身份泄露,只能请诸位留下性命。”
几息后,此处留下了十余具尸体。
无一不是经脉寸断、七窍流血而亡。
浩然钟上血迹斑驳,但一道清洁咒下去,便恢复如新。
……
姬怜意饮下一碗汤药,照例大脾气骂了几个侍奉的下属后,令所有人都滚出了屋子。
片刻后,一名侍奉摇扇的小侍悄无声息地返回了。
“殿下的伤势,可有好转?”
姬怜意眸子空洞一瞬,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闻言低低笑了一声:“孤无事。”
“在山中救下殿下的那名云熙宗弟子,究竟是何人?他会否知道得太多了些……”
“你的意思呢?”姬怜意似笑非笑。
“属下之见,若他能为殿下所用,那便留下。若他不能,那便杀了。”
姬怜意缓缓坐起身,身上的绷带隐隐透出些未干的血渍,嗓音低缓:“那你对孤而言,又有何用?”
小侍错愕:“殿下!属下是皇后娘娘遣至殿下身边……”
“监视我的。”姬怜意打断了对方的话,棕色的眼眸如野兽一般无一丝一毫人情,“孤的事情,孤自有计较,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是不是真以为,孤不会挖了你的眼睛,将你做成人彘?”
小侍低下头,目光闪烁,未敢再答言。
“退下。”
房间里终于清静下来。
姬怜意吃力地靠到身后的床垫上,冷冷看着自己手臂上重新崩裂的伤口溢出的血痕。
喃喃自语:“的确是……不能将你卷进来。”
……
转眼便至十月,天气凉爽许多,云熙宗里拜师大会的筹办也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外门所有的空屋舍都住满了,今年来参加拜师大会的人格外多,灵犀阁不得不提前开始对前来报名的人进行灵根测试。
清漓自然变回了上古测试灵石的模样,整日在灵犀阁起早贪黑地干活。
沈乐言修习之余偶尔去灵犀阁看望她,都只能看到如长龙一般见不到尾的排队的人群,和清漓“这个逼班真是一点都上不下去”的死灰一般的表情。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多给对方带点好吃的,让清漓高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