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为无法接受孟凝以那样的态度对待他们,祝且和严临风最后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严临风暂且不谈,素来平和冷静、嘴角带笑的祝且都无法维持笑容,只能僵硬着一张脸跟她告别。
在凌之逸和顾惜暖这两个“外人”的目光中,他们狼狈地离开那张桌子,消失在她们的视野里。
尽管用了一种近乎轻蔑的方式同他们对话,看到他们罕见凝滞的神情、将他们逼走,但孟凝的心中并没有生出大仇得报的快意。
她只感到一阵可悲。
真有意思。
她的确认为他们真有意思。
先把她打成“烦人的跟班”的人是他们,时不时就来骚扰她的人也是他们。
先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她家来,再是跟着她和徐行川走了一路,现在又刻意跟她穿同一款式的礼服出席今天的晚会,跑来她和她同学面前表莫名其妙的言论,凌之逸说得对,确实称得上一句死缠烂打。
对于被跟班抢先甩掉这件事,他们真的介意到这种程度了么?
真够有意思的。
大少爷们整天不干正事,就在这种捉弄人的无聊把戏上耗心耗力,从某种程度上看,孟凝还挺佩服他们的。
他们表现出现在这副样子,孟凝认为他们很可悲,也认为她自己相当可悲。
好歹相识十年,也带给过彼此不少温暖,她本以为她可以跟他们好聚好散,没想到在最后竟然还送了一声冷笑给他们。
她们走到今天的地步,真是可悲。
思及此,她无意识攥了攥手掌下的桌布——
很奇妙。
对她来说,这其实是一种很奇妙的情感体验。
活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可悲”,这明明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可当情绪浮上心头的时候,她瞬间就知道这种情绪的名字是“可悲”。
在她单调得近乎乏味的情感经历中,蓦然增添出了一笔前所未有的色彩,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她或许该感谢刚才那个毫不犹豫冷笑出声的自己,为她赚得一份全新的情感体验。
她想,杨初雪老师对她的教导,她大概能体悟到一点了。
顾惜暖见她的绿眸轻颤,担忧问道:
“那个……孟凝,你没事吧?”
孟凝摇头,淡声道:“没事。”
“呼——没事就好,”顾惜暖放松下来,又问,“他们俩到底是谁啊?跟你有仇吗?”
“谈不上仇,你们不用在意,这是我自己的事。”
凌之逸望着她,眨了眨他圆圆的眼睛,认真道:
“如果他们之后再来烦你,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解决。”
孟凝扯扯嘴角,摆了下手:“不需要,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