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声的状态显然异常,这种异常让周澄午意识到——徐颂声‘生病’了。
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状态的发烧,对徐颂声来说是疾病,会让她如此的难受。
周澄午沉默,沉默之余,又罕见的感到几分无措。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无措的时候,他是教廷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暗杀骑士,习惯了自己过于无所不能的强大——
同时又因为这份强大,周澄午不需要去体贴任何人。
他是每一次任务的核心,无论是烟雾弹还是善后工作都以周澄午的喜恶来展开。周澄午知道废物们都很脆弱,但从来不关心他们有多脆弱。
直到此刻。
“发烧不管的话,可以自己好吗?”他把手贴到徐颂声额头上,一边摸她身上滚烫的温度,一边喃喃自语。
这句话刚说完,他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打他的人因为发烧而力有不逮,所以打过来的巴掌也绵软无力。但即使绵软无力的巴掌那也是巴掌,仍旧会让人面颊一阵泛热刺痛。
周澄午顶着自己泛红的脸颊,兴奋:“颂颂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吓死我了!”
徐颂声有气无力:“你再继续把我扔在这里,我可能真的会被冻死。”
她想自己爬起来,但是努力了一下,力气不够。
眼珠艰难的转动,看见周澄午还满脸乖巧的跪坐在那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徐颂声闭上眼睛深呼吸,睁开眼没好气道:“过来抱我,我没力气了。”
她想骂人的,但是声音在发抖,实在是没力气了,还很饿。
周澄午却像一个没事人那样挪过来,两手穿过徐颂声胳膊底和膝盖窝,把她抱起来。他身上的衣服干得很快,加上温暖的体温,现在靠着已经很像一个大号的暖水袋了。
徐颂声靠着他,慢慢喘气,眼前乱冒的金星稍微少了些——她一只手揪着周澄午衣领,把他那件本来就皱巴巴的衣领抓得更皱。
徐颂声:“去捡点木柴来生火,你身上带打火机了吗?”
周澄午:“没带打火机,但我会生火。”
徐颂声放心了,缩起身子往周澄午怀里一团,闭上眼,声音因为体力耗尽而困倦:“那你去生火,然后弄点能吃的东西来……先就这样……我好困……呼……”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渐渐的在周澄午怀里没声了。周澄午害怕她死了,把手凑到她鼻子底下。
有呼吸,就是很薄弱,还很烫。
那样脆弱的呼吸落到周澄午手背上,感觉不像是和他一样的人类的呼吸,像是某种比人类体型要小了许多的小动物的呼吸。
他把徐颂声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去找能烧火的枯树枝,还有能吃的东西。
海边能吃的东西还挺多,只是因为抱着徐颂声,周澄午没办法去叉鱼。他用贝壳打了两只路过的海鸟,然后摘了点野果子。
这种对普通人来说很困难的技能,对于收过专业训练的周澄午来说,就跟喝水用水杯吃饭用筷子一样容易。
但是等他用洗干净的树杈子串好海鸟,把摘下来的果子堆成小型金字塔之后,徐颂声还没醒。
她仍旧蜷缩在周澄午怀里。
贴得很近,她的呼吸就落在周澄午的心口。其实这个距离,周澄午能听见她的心跳声,但是周澄午还是莫名的担心,担心徐颂声会不会已经死掉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否过度还是有着其他的什么问题。
徐颂声死了他也活不了。
人爱惜自己的生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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