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茉拒绝了。
上次吃云南菜时她看过账单,花了好几百,这次指不定要吃什么。
她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虽然这几百块对面前这个公子哥来说并不算什么。
裴颂也没勉强,不过还是坚持要送她回家。
“我本来就要回另一个家。”裴颂靠在门边,一只手已经搭上门把手,“再说了,天快黑了,你万一出了什么事,还有我的责任。”
“没看出来你责任感这么重。”
“毕竟万一你出事,我是跟你接触的最后一个人。”看着稳如磐石的程北茉,裴颂掀眼皮道,“还不走,等着我背你?”
“那不敢,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她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电梯厅。
裴颂又打了车。
程北茉对他这种花钱如流水的样子毫无办法。
车子驶离京江公馆,后视镜中的高档建筑群慢慢变小。
程北茉偷看了一眼身边人。
少年英俊的侧脸溶进昏昧的天光里,随着路灯忽明忽暗。
这样的场景本身就是一场电影,而她只是意外身处这一幕。
出租车的四扇车窗都降下来了,风拂过脸颊,耳侧是再熟悉不过的城市喧嚣。汽笛声,小孩哭喊声,吵架声,红绿灯提示的滴滴声……特别嘈杂,她却依然可以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裴颂看她盯着窗外发呆,便伸手,用指关节敲了敲她的脑壳:“想什么呢?”
程北茉迟滞地感受他指尖的温热。
等她看回去,裴颂早就转过脸,看着别处了。
他可能就是逗她一下,也没想从她这儿得到个什么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程北茉说:“我家到了。”
裴颂朝外面看了一眼。
这里是老城区,路很窄,不在主干道上,也安静了许多。路两旁的法国梧桐长势茂盛,连路灯也挡了个严严实实。
程北茉先下车,没想到裴颂也跟着下来了。
眼前是一个灰蒙蒙的老小区,剥落掉漆的牌子上隐约可见“齿轮厂家属区”的字样。
“我家就在里面。”程北茉回头指了指。
裴颂朝里望了一眼,都是六层的老式家属楼,看样子是没有电梯的。
裴颂问:“车开得进去吗?”
“只有业主能进。”
“要帮忙么?”
“算了。”程北茉摇了摇头。
老程家面馆就在一百多米外的地方,她不想让父母看见,也不想被邻居看见。
“能行吗,你的腿?”
她说:“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