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扣住张秀娟手臂的老公安扫了她一眼:“取钱?你们取的是谁的钱?”
被老公安凌厉的眼神盯着,安倩有点慌乱,慌乱中难掩心虚,声音瞬间就弱了下去。
“我们取的当然是自己的钱……”
“银行报警说你们拿着已挂失的存折来银行取钱,存折的失主一个小时前刚补办了存折。”
老公安的这句话直接把张秀娟给干懵了,她愣愣地扭头。
“什么意思?”
老公安冷笑了一下,用力把张秀娟的背压下去。
“意思就是你违法了,必须跟我回警局。”
这年头的老百姓谁敢轻易去警局啊,村里发生什么矛盾都是内部解决的,对公家的单位那是带着种天然的畏惧心理。
张秀娟一听要去警局,整个人都软塌了。
“我我我,我不去警局……我没犯事……”
“这可由不得你!走!”老公安力气大得很,压着张秀娟就往外走。
银行里其他等着办理业务的群众都好奇地打量张秀娟,还有几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
张秀娟恨不得拿东西盖住自己的脸。
比起张秀娟的慌乱,安倩就显得平静很多,她跟在老公安身边,快速地离开了银行。
“公安同志,你一定是搞错了,我妈妈没有偷别人的存折。”
银行外停了两辆自行车,一个年轻公安正跨在其中一辆自行车,另一只手还扶着一辆。
老公安把张秀娟带到自行车边,利落地用绳子绑住她的双手。
“你坐在我后座,我带你回局里,你可别想着逃跑。
现在我还愿意骑车带你回去,你要是敢跑,再被我抓住,我就直接把你一路压过去,让全县人民都认认你的脸。”
被他这么一说,张秀娟顿时乖巧得如同一只鹌鹑。
两辆自行车就这么把张秀娟和安倩载回了公安局。
“这张存折我都用了十二年了,凭什么突然不让用?!”
张秀娟来到公安局后,发现里面也没有那么吓人,公安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顿时就不害怕了,声音也变成了理直气壮。
“这张存折的户主是安念。你叫安念吗?!”
张秀娟被噎了一下:“我是安念的亲婶,我养了她十二年。”
老公安看着她,年纪大了,他的眼睛有些浑浊,但是里面几十年办案经验沉淀下来的阅历却是实实在在的。面前的张秀娟打的是什么主意,老公安心知肚明。
安倩突然开口:“是安念挂失了存折吗?”
不等老公安他们回答,安倩又自己回答。
“肯定是她吧,其他人也没办法挂失。她果然是装的,真厉害啊,装了整整十二年。”
安倩眼中闪过一抹怨恨,很快就消失不见。
“什么?是安念挂失了存折?那现在她是不是已经拿到新存折了?”
张秀娟瞪大眼睛,转头看向安倩。
安倩点头:“应该是。”
“那我的钱呢?”张秀娟心脏跳得非常快,快到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上不来了。“里面还有我的钱啊!”
纺织厂每个月会给8-10块钱的抚养费,一年大约100块钱,到现在为止已经足足有12年8个月了,也就是1280块钱。
但是存折里的账户余额是1389。32元!
多出来的那部分是张秀娟的私房钱,她怕放在家里被老婆子摸走,就放在了自以为非常安全的安念的存折里。
十二年过去了,张秀娟一直这么做,也一直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谁能想到,今天竟然全都便宜了安念!
张秀娟觉得自己心口疼得厉害:“不行!公安同志,你们赶紧把安念也抓过来!她拿了我的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