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骊珠,永安侯府嫡女,年十九,小字阿姮。
李延玺手指折紧。
原来,她从未骗过他。
阿姮,是她的小字。
不论是“骊珠”,还是“阿姮”,都有世间珍稀,美好之意。
他想,她也应如是,当得起这样的名字。
李延玺接着往下看。
上面写,她和裴景瑟一起拜师玲珑夫人,一人学琴,一人习舞。
两人不仅是闺中好友,也被并称为“京城双姝”。
看到这里,太子唇角情不自禁倾出今晚知道骊珠身份后的第一抹浅笑来。
千金台那曲《清平调》,确实琴艺动人,是他听过的……生平之最。
李延玺又忽地蹙眉。
裴景瑟?
他像是才注意到这个名字。
这是景澜的妹妹?
她和阿姮是闺中密友,一起拜师学艺,在京城时互有往来,那么……
景澜也是认识阿姮的?
然后,眉眼一点一点柔软下来。
鲜明温软如画,胜过世间所有美好。
*
游园夜,对有人来说是虽然自揭伤疤的痛楚,但又有真相浮露后的难得宁静心安,但对有人来说是陷入梦魇般的既惊且痛。
太子在这夜提前回到千金台,青羽的情报已呈上案前。
裴景澜低咳了声,遥望着夜色与月色里灯火长明的宫殿方向,像是在喃喃自语:“这个时候,想必殿下已经看到了那封密报,知道骊珠身份,也知道三年前的事情了吧。”
身后,下属疑惑不解道:“可是少卿,先前您不是还让我们务必阻挠青羽去查骊珠小姐的事情吗?”
裴景澜负手站在窗边,头顶是温润月华,他道:“我替殿下管理东宫大小事宜,连天翎卫也能指使一二,殿下以国士之礼待我,我不能因一己私心,就肆意挥霍这种权利。”
“阿七,侠以武犯禁,而无上权利喂养人的野心,我不能……”
“一步步放纵了自己,你知道吗?”
阿七一震。
忽然明白了自家公子的顾虑。
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若是公子放纵自己屡次犯禁,有朝一日野心滋长,岂不是就成了……欺上瞒下的乱臣贼子?
“可是,骊珠小姐?”阿七是从小在裴景澜身边伺候的,知道他对那位的心意。
裴景澜抿唇道:“本来就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的。所以,不如让殿下知晓,心生愧疚,若是这种愧疚越浓烈,陆亭遥也就越安全,骊珠也就能……放心做她的新娘了。”
身后的阿七,望着自家公子的背影,很想问一句——
那公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