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素馨顾不上分清拖鞋的左右脚,趿拉着拖鞋快步跟上,“小哥哥,请问怎么称呼?”
侯震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挑了挑眉:“小哥哥?这词儿倒是新鲜,你们省城里都这么叫汉子的?”
“哦不不不……这位同志……你叫……什么名字?”素馨连忙改口,尽可能的重新组织自己的语言。
“我叫侯震,村里人都管我叫水猴子。”
素馨瞥了眼侯震,发现他的左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有血渗出:“侯震同志,你的手。”
侯震还没察觉,被她这么一指,才看到自己胳膊破了道口子,他毫不在意:“皮糙肉厚的,死不了。”
两人来到生产队,村长看到省城来的女知青没死,高兴得不行。
“水猴子,记你一功!”
村长给侯震竖了个大拇指,侯震觉得自己当生产队副队长的事稳了。
村长转头对素馨说:“知青同志,因为你来晚了,知青点的房子已经分配满员,你一会儿,可能会被安排到本村的社员家里,你坐在这先等等。”
村长到另一间房间和一些村民讨论着什么,侯震站在素馨身边一直没走,他得等村长有空了,当面给他写个当生产队副队长的委派公函。
素馨坐在椅子上等着,头靠着椅背,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地睡着了,梦里原主的记忆慢慢与之融合。
这个身体的原主也叫沈素馨,父母都是工人,成分还算可以。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家里多少有点重男轻女,母亲第一胎生了女孩之后,家里还想再要个男孩,结果第二胎又是女孩,后来母亲病逝,父亲续弦,后妈生了个弟弟,全家人对弟弟如珠如宝。
如今姐姐早早出嫁,弟弟为了躲避上山下乡装病在家。只有她这个不上不下的,刚满十六岁,正好赶上了上山下乡。
“我不要!”
“我也不要!”
“你们都是村干部,要起带头作用!”
“村长,我们家里实在困难,你再问问村里其他人。”
村长又问了几个社员,大伙儿都纷纷摇头。多个人就得多吃很多粮食,新知青没上工之前没有工资,虽然有一点补助,但是住在社员家的话,社员大概率还是得贴钱的。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谁都不愿意冒这个险。
素馨被这些吵闹的声音惊醒,老村长一脸愁容,拿着烟袋锅子往鞋底磕了两下,眼睛突然一亮,看向侯震。
“对了,水猴子,生产队副队长也算干部,这接纳知识青年的任务……”
“我不要。”没等村长说完,侯震立马拒绝。自己家里母亲身体不好,妹妹还没钱上学,多个人吃饭,能让原本就穷得叮当响的日子雪上加霜。
村长立刻板起脸来:“侯震,你家的成分不好,你受教育程度也不高,这副队长嘛,我觉得还是让给那些更加服从组织纪律,更加积极向上的同志吧。”
“村长!你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的!”提到家庭成分,侯震立马急了。
“侯震,你看看你自己的觉悟,这些远道而来的知青同志,是来建设我们村庄的,你还……”
素馨不想自己无家可归,露出了仿佛流浪小动物似的专属表情,还努力的睁大了湿漉漉的大眼睛,憋着嘴,一副可怜兮兮求收留的样子。
侯震嘴角抽了一下,心头也抽动了一下,一咬牙一跺脚,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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