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柒不算外人又是个女子,到了以后直奔次间,还没等孟半烟说话,便自顾自地倚在小榻上挑了个大小适中的橘子吃起来。
原以为孟半烟这个时候找自己过来,是要商量孟家族人的事,没想到这主儿比自己预想的心还要大,这时候了心里盘算的还是怎么赚钱。
阿柒是个孤儿,五岁被街面上的老贼买回去养着,养出一手盗术和打探消息的好本事。
原本仗着脑子转得快在街面上能混口饭吃,十一岁那年眼睁睁看着老贼因为偷错了贵人,被当街打死。
回去便砸烂了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带着身上所有的银钱投了潭州城里唯一一家愿意收女镖师的镖局。
十一岁的半大孩子,只要肯吃苦没有学不会的本事。学了些拳脚功夫的阿柒,这几年专门接护送官家女眷和富户出行回乡的活,倒也在镖局立下足来。
三年前,孟半烟葬了祖父自己出门做生意,第一次请了阿柒护镖,两人就这么认识下来。
阿柒不走镖的时候帮孟半烟在外头跑腿做事,还能多赚一份钱。
“要说去越州府开铺子,这事好是好。可我这人的本事全靠这些年在城里混出来的,离了潭州城,我能干的事就少了。好叫姑娘知道,我不怕重新再来,就怕误了姑娘的正事。”
都说树挪死人挪活,但孟半烟清楚真要人下定决心离了故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是自己,往越州府开分铺的事也并不是心血来潮。
“你放心,开铺子不是小事,我哪能光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找你就是为了求个安心,到时候我肯定得往越州府那边去,路上没你我不放心。”
“到了地方,要有人替我在外头多探听,不好蒙着耳朵做睁眼瞎,我用你总好过用别人。”
“你走镖这口饭不是能吃一辈子的,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把越州的买卖做起来,到时候我给你置办一份家业。
你想找个男人成家过日子也好,自己买两个奴仆把日子张罗起来也好,都是个出路。”
孟半烟的心不是生来就这么野,非要把买卖铺得到处都是。
可去年新来的知府大人实在胃口太大,城中的富户这一年来被他来来回回搜刮了不少次,都有些顶不住了。
过年的时候孟半烟算了账,去年一年光是花在知府身上的银子就超了八百两。
去年刨去各处支出和家里的花销,拢共才剩了两千两。这么一看,感情自己累死累活一整年,有一半的钱都是给知府挣的。
“咱们这位新来的简大人不是个会适可而止的,我伺候不起,躲还不成吗。”
孟半烟想得明白,等母亲成完亲自己就更没牵绊了。
到时候分出一部分身家去越州府开分铺,买卖做好了是自己的一条退路。即便做不成,有潭州这边的铺子自己也饿不死。
况且越州府有港口,都说那边经商的人多,经商的女人也多,孟半烟想去看看。
孟半烟提起才上任就臭了名声的知府,阿柒就不劝了。点点头道:“只要姑娘看得起我,我自然是要陪姑娘走这一趟的。”
“到了新地方也有新地方的活法,只要给我时间,我肯定也能摸透街面上的规矩,不怕的。”
阿柒是在外面混大的孩子,在旁人眼里已经算是很没规没矩了。但比起孟半烟来,又多少还顾忌些。
她说着说着觉得不对,抬眼去看神色清明的孟半烟,心不免往下沉了沉。
“大姑娘,越州府离咱们这里不算远可也不近,这一去即便不是常住那边,怕是也要耽搁不少日子。那家里这边您是个什么打算,夫人呢,夫人同意吗。”
“我娘那里你放心,过年的时候张家又送了礼过来,后来又另找我问出了孝以前说的那事还算不算。
我娘再嫁的事,我打算今年就给办妥不能再拖了。放妻书我和孟主簿说好了,过两天我就去取。”
当年孟海平死在外面是没找到尸体的,为了避免孟家族人吃绝户,孟山岳花银子在衙门里报的失踪。
哪怕人人都清楚孟海平死了,家里办了丧事连坟都立了,可只要衙门书面上记的他是失踪,孟氏族人就多少要忌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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